第8章

阮汉霖刚想撂下手替阮与书拉好衣服,却被触碰到的皮肤吓了一跳。

这个温度即使在盛夏的夜晚也是高的吓人,阮汉霖一条腿跪在床上向前匍匐着,将手轻轻放到阮与书的额头上。

“这么烫。阮与书醒醒……醒醒!”

不敢碰他的背,阮汉霖只好拍了拍他的大腿。可除了小声地呢喃外阮与书没有醒来的迹象。

“醒醒!阮与书!”

阮汉霖不禁加大音量,这次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睡梦中的阮与书能感觉到疼痛,他却怎么也醒不来,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在叫他。

一定是做梦了。

没有人会叫他的。

家里没有人会理他,到学校除了惹祸被点名其他时候也很少有人会叫他的。

“唔……哥?”

这声“哥”阮与书叫得极轻,里面好像夹杂着小心翼翼与讨好。

平时阮汉霖很少与他讲话,他也很少有机会去叫他。

“起来,你发烧了。”

“哥……”

阮与书终于睁开眼,他的眼睛在微弱月光的映射下亮晶晶的,好像眼底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人虽说是被叫醒,但却没有动只是瞪着眼睛望着站在床边的阮汉霖,这把阮汉霖盯得发毛,背后都浸出了冷汗。

“你怎么回事儿?瞪着我干什么?”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开始有了动作,他缓慢起身但似乎抻到了后背的伤,惹得他紧皱着眉头。

跪在床板上慢慢爬行至阮汉霖的跟前。

“哥,我好久没有梦到你了……阿书好疼啊。”

言罢阮与书伸出手战战兢兢地靠近阮汉霖的手,之后像小朋友一般拉住他的食指。

这个动作是阮与书小时候最喜欢的,他总是喜欢牵着阮汉霖,去看他各种调皮捣蛋后留下的杰作。

时隔多年再次被牵住,阮汉霖不禁感叹物是人非。

这下阮与书更加确定这是个梦了,他终于可以把想做的事大胆地付诸行动。

他将头蹭进阮汉霖的怀里像只撒娇的猫儿那样,这个香味儿是阮汉霖身上特有的。

终于可以在梦里抱抱他了。

阮汉霖刚想推开怀里的人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怀里的阮与书突然脱了力仰头就要倒下去。

阮汉霖慌忙收紧胳膊把人抱在怀里,这下他像抱了个暖水壶似的。

“真是不让人省心。”

阮汉霖语气中除了烦躁,还夹杂着莫名的心疼。

“哎呦喂!这是怎么了?”

张岚听见响动披着衣服往外走,结果就看见阮汉霖抱着裹在被子里的阮与书大步走过来。

“张姨给李文打电话,让他带些退烧和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没做停留阮汉霖径直把人抱进自己的卧室。

“我知道为什么半夜叫我来了,你这是怕送医院人家控诉你家暴吧?你这真是往死里打啊。”

李文看着阮与书背后的伤倒吸一口凉气,更何况孩子烧得厉害,拖下去恐怕到明早非要烧出肺炎不可。

“我不是故意的。”

“你这要是故意的,我是不是就得来帮你埋尸了?”

阮汉霖本以为他说发烧是为了骗老师蒙混出学校,谁能想到他真的发烧了。

“他这几天有没有和你说哪不舒服?”

“不舒服?老师说他发烧了。”

李文白了阮汉霖一眼之后继续检查阮与书的情况,可毕竟身边没有仪器他也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查看.

即使是这样,还是轻而易举地发现阮与书身体的不对劲,显然阮汉霖这个哥哥当得一点都不称职。

不过想来也是,要是称职的哥哥也不会把人打成这样。

“除了发烧有没有和你说过肚子疼或者胃疼之类的。”

“那倒没有,不过我看他一直捂着肚子。”

“废话,这用你说。这几天他都吃什么了?”

李文的这个问题彻底把阮汉霖难住,他怎么会知道阮与书吃了什么,这人都是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我不知道,你就直说怎么回事儿吧!”

“你自己听听这个肠鸣音。肚子里估计难受着呢!他发烧也是和炎症有关,这几天有没有吃什么变质的东西或者消化不良。”

听李文这么一说,阮汉霖突然想起那天放学的时候,阮与墨把路边摊的东西也给阮与书吃了。

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阮与墨都住院回来了他才发病?

阮汉霖把这事儿如实告知李文,这下李文的白眼儿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见过不负责的,没见过这么不负责的哥哥。

一个都发病送医院了,对另一个却不闻不问。阮与书的血压都开始偏低,显然是拉了几天了。

“我……他也没和我说,我怎么知道。”

“他不说你看不出来?看看这脸色再看看这嘴唇都咬出血了……唉!”

阮汉霖家的事儿作为高中同学的李文也是知道一点儿,他知道阮汉霖对这个弟弟不上心,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管不顾。

“我把针先扎上,如果明天早上还是没有退烧,或者还一直拉肚子带他来医院,我给他检查一下。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您虐待他的。”

“我……不是虐待只是管教一下。”阮汉霖反驳的声音明显心虚。

“好好好,管教!那就麻烦您这几天先别管教了,让他好好养养身体。”

送走李文阮汉霖让张岚也去休息了,毕竟明天早上还要给去上学的阮与墨做饭,而且时间实在是不早了。

阮汉霖站在自己的卧室里却有点局促,因为此刻他的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即使输着液这小子依旧紧蹙眉头一直在冒冷汗,阮汉霖进到卫生间打湿毛巾盖在他的脑门儿。

之后轻轻把手伸进被子。

果然肚子就像李文说得那样,一直在剧烈地蠕动在他手下翻搅不停。

“唔……呃嗯……”

大概是肚子上骤然出现了一只手让本来坠痛的小腹舒服不少,阮与书竟开始无意识地抬起腰迎合着那只手。

阮汉霖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手掌微微施力果然小家伙舒服地喟叹一声。

“折腾成这样也不和我说,怎么就这么犟。”

阮与书眼下的乌青说明一切,这几天晚上估计他也许是疼得厉害,也许是腹泻折腾得睡不着,哪怕是现在也睡得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