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苏家的孩子，怎能不拜？萌萌的母亲立下军功，连她来了也要拜！”
族长解释着，无意中将两对母女比较了一番。
连他这样公正的家族领头人，也不知不觉地偏向司瑶母女。
不过，晴宝并未计较这些。
她当过多年判官，自然知晓人的本性更多时候会偏向能让自己获利的强者。
而自己的母亲，娘家不爱，婆家不疼，还在乡里生活了两年，养父母不知所踪，自然是弱得不能再弱的群体了。
不过好在，她晴宝回来了。
这一世，她们绝不会受委屈了。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她们怎能和我比。”晴宝毫不怯地回答族长。
族长刚要开口骂她，晴宝便拉着娘回院子。
砰——的一声，小家伙关上门。
族长被她气到。
“你看你的好女儿，本以为她吃了两年苦，是个懂事的。”他向苏啸吐槽着。
苏啸看着那方院子，脸色越发不喜。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村民们纷纷回去休息整顿，准备迎接明日到来宗族祭祀。
晴宝之前被苏萌萌伤害的伤还在，司禾一边拿个热鸡蛋给晴宝滚脸，一边心疼到流眼泪。
“我不过出去一趟，她们竟这般欺负你。”
都怪自己出生时便被偷走，没有足够的权势保护女儿。
晴宝的脸蛋比鸡蛋还圆，她睁着水灵灵的眸子，脆生生说，“娘亲，不哭啦，咱俩现在好多啦。”
她甚至都不敢告诉娘亲，二人前一世有多惨。
母女在此生活两年，平日里吃个鸡蛋也要等个十来日，身上的衣裳一年才得一件。
司禾营养不良，身子瘦弱了许多。
但是晴宝却被她养得脸颊圆滚滚的，又白又软，看着比年画娃娃还漂亮。
“不哭，娘亲不哭，晴宝吃糖酥。”她白日里带回来的糖酥，晴宝都未能吃上一口。
晴宝看见糖酥，犹豫了一下，想起苏萌萌使劲塞她嘴里划破的疼痛。
但她什么都没说，拿起来嗷呜一口就吃了。
小家伙嚼巴嚼巴，满足地眯起眼睛，跟月牙弯弯似的，“真甜，蟹蟹娘亲。”
司禾怕她呛着，给她倒水。
稍作停留后，她带着东西出房门，背对着女儿将她方才敷脸的鸡蛋吃下肚。
突地，嚼在口中的蛋白里头包裹着酥酥甜甜的味道，司禾一愣，想起方才给女儿倒水时。
桌上少了一块糖酥。
心里，很甜。
天刚亮。
村民便陆陆续续集中祠堂。
族长叫人将苏大壮母子的尸体藏在家中，待祭祀完成后再行丧事。
苏家自建族以来，便从未有过这样的大喜事，所有人都格外重视。
司禾也带着女儿来了，晴宝穿的是她昨日带回来的新衣裳。
祠堂门外。
苏老夫人被族长叫人拦住了。
“族长，是我一时糊涂，昨日那件事能否秋后算账，今日先让我进去祭拜，这大胜归来的，可是我的儿子啊。”
苏老夫人虽是将军府老太太，可是宗族里说话最准的人还是族长。
就连苏老将军也不可忤逆族长，否则就是对祖宗的不敬。
“老夫人，你若真知道错了，便向司禾道个歉，她若是原谅你，我也可以收回之前说过的话。”
族长也不是铁了心要为难老夫人，只是老夫人做错了事，受害的人还是她自己儿媳。
这样丢人的事情，他若是不给予一些惩处，族里定会议论纷纷。
故而，他只能将矛盾转移了。
司禾牵着晴宝前脚刚到，后脚便被老夫人和族长叫了过来。
老夫人拉着司禾的手说，“司禾，你和族长说一声，昨日的事情你原谅我了。”
从前对司禾命令惯了的老夫人，完全未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何不妥。
她只觉得，司禾像个言听计从的工具人，她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毫无情绪可言。
司禾抿着唇，看向族长，“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事关我的清白和两条人命，还望族长处置得更合理些，不要轻拿轻放。”说完，她甩开苏老夫人的手，牵起晴宝。
“晴宝，我们走。”
晴宝乖乖点着小脑袋，抡着小短腿就和娘亲进了宗祠。
苏老夫人气得大骂，感觉被人一巴掌打在脸上般难堪，
“司禾，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回来跟我道歉，休想再回苏家享福！”
“司禾！！！”
老人愤怒的叫喊，让许多族人都转头看她。
苏老夫人赶紧捂嘴，“族长，我儿子见她这般顶撞婆母，迟早会休了她的，你不必在乎她原不原谅。”
“这不是她原不原谅的问题。”族长说到这里，一脸为难，“我也难做，你还是等在门外吧。”
说完，族长也进去了。
苏老夫人在门口气跺脚，她狠狠咬着牙齿，差点被气死。
祠堂里。
最先进行祭拜礼的是族长，族长旁边跪着叶啸。
他们点香，祈福，烧表文，告诉苏家的三代列祖列宗，苏啸立下了大军功回朝。
回到京城后，便是正六品将军了。
随后，便是家属祭拜。
司禾拜完后。
便到苏萌萌，她跪拜姿势标准，嘴里对老祖宗说着甜甜的话，
“萌萌在这里谢谢太爷爷，曾爷爷和祖爷爷的保佑，才让萌萌的爹爹平安归来，萌萌这辈子要立志为苏家争光，绝对不丢太爷爷曾爷爷祖爷爷和爹爹的脸……”
她声音软软的，嗲嗲的，听得大人们直夸她懂事。
苏萌萌抬头看向各位大人，“都是我爹娘教得好，萌萌其实也不是很优秀啦。”
苏啸摸着她的脑袋，一脸光荣和骄傲。
不愧是他和瑶儿的孩子。
接下来。
便到晴宝跪拜了。
晴宝站在一旁，将拇指头放在嘴里思索，「我要是装晕过去，是不是就不用跪了。」
“晴宝，到你了！”族长对着她喊。
晴宝回过神来，猛地摇摇头，“族长，我不能跪哒。”
她是判官，在地府里除了阎王，谁都要跪她！
她跪，怕是没有一个魂能受得了。
晴宝的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而且，我昨晚就已经告诉过你们了，今日我可以来，但是不能跪拜。”
她已经很有礼貌啦。
但是这群人貌似听不懂。
族长说：“晴宝，你一点都不像萌萌一样懂事，快过来祭拜，否则别怪族长爷爷要生气了。”
晴宝皱眉。
这个族长好像听不懂人话呢？
好，一会给他听听鬼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