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斯是被一种陌生的震动惊醒的。
他睁开眼时还有些恍惚,最近不知怎么,总是眠浅易醒,食量也莫名大了许多,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躁动。
他下意识打量洞内,月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洞外隐约传来嘈杂声,成斯揉了揉眼睛,掀开兽皮帘子走出去。
夜色中,部落中央的广场被跳动的火光照得通明,人影绰绰。
"成斯!"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他的邻居棉尾正拖着一捆干草路过,脑袋顶上的垂耳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见他一脸茫然,棉尾笑了笑:"狩猎队回来了,看样子是大丰收,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狩猎队?"成斯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部落里那些传闻。
据说那是整个部落最精锐的一批战士,每次归来都会带回足以让整个族群度过寒冬的猎物。
"好啊。"他点点头,跟着棉尾朝广场走去。
然而,当他真正看清广场上的景象时,呼吸不由一滞。
火光映照下,堆积如山的猎物几乎占据了半个广场。
巨大的岩甲兽、獠牙森然的野猪,甚至有几头体型堪比卡车的长毛巨兽被藤蔓捆缚着拖在地上。
血腥气混着草叶的清香在夜风中弥漫,四周的兽人们正忙碌地搬运、分割猎物,吆喝声此起彼伏。
高台上,首领象湖正沉稳地指挥着分配工作,而在她身后,山狮静立如雕塑。
金色的瞳孔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那道从额角贯穿至眼睑的疤痕让他看起来格外威严。
"搭把手?"棉尾的声音拉回了成斯的思绪。
他转头,只见对方正费力地拖着一只比他还高的吱吱兔,长耳朵都绷直了。
成斯连忙上前帮忙抬起兔子的后腿,忍不住问道:"那个……你对这只兔子,没什么想法吗?"
棉尾的耳朵抖了抖,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想法?它又不是兽人,就是普通的猎物啊。"
见成斯表情微妙,他又补充道:"当然,有时候我们也会养几只当宠物,不过养腻了还是会送给肉食族的同伴加餐。"
成斯:"……"
兽人世界的生存法则,果然凶残得毫不掩饰。
他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说不定这一波收获后,来雄雄联盟上课的人更多了……
当整个部落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广场中央的猎物堆时,两道矫健的身影悄然掠过阴影处,眨眼间便来到一座僻静的木屋前。
月光如水,勾勒出两个高大兽人的轮廓。
左侧的兽人肩宽背厚,每一寸肌肉都如刀凿斧刻般分明,金棕色的短发在月色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他正鬼鬼祟祟地将耳朵贴在木门上,粗壮的尾巴紧张地左右摆动。
右侧的兽人则身形修长,银灰色的毛发泛着冷冽光泽,紧实的肌肉线条蕴含着猎豹般的爆发力。他抱臂而立,看似冷静,但微微抖动的耳尖暴露了内心的急切。
"怎么听不见呼吸声?"狮牙压低声音,浓眉紧蹙。
"让开。"虎爪一把推开同伴,自己俯身贴上门板,敏锐的听觉却同样捕捉不到任何动静。
"该不会是出去玩了吧?"狮牙抓了抓后脑勺,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落,"以前我们回来的时候,她可都是窝在屋里睡觉的。"
两人正推搡间,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慵懒的询问:"你们在干嘛?"
"哇啊!"狮牙一个激灵蹦起三丈高,虎爪也瞬间绷紧全身肌肉。
两人猛地抬头——
月光下,一只体型巨大的银白色猫兽正从屋顶探出头来,湛蓝的竖瞳在夜色中莹莹发亮。
"月?!"狮牙的嗓音直接劈了叉。
虎爪还算镇定,但竖起的瞳孔和微微颤抖的耳朵出卖了他的震惊。
他快速扫视着眼前的巨猫,那独特的白毛,那双宝石般的眼睛,还有鼻尖的粉红......
确实是月没错。
"看来是遇到了特别的机遇?"虎爪强压着心跳,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银光闪过,屋顶上的巨猫化作人形。
姜望舒晃着白皙的双腿坐在屋檐边,银发在月光下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
"咚!"
狮牙怀里的兽皮包裹重重砸落在地,几颗金灿灿的黄金果滚了出来。
这位平日里威风八面的狮族战士此刻完全失了方寸,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着,连尾巴都僵直地垂在身后。
"虎爪..."他机械地转过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声音发飘得像是喝醉了酒,"你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虎爪同样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他记得两年前那个雨夜,偶然见过月化作人形的惊鸿一瞥。
银发少女蜷缩在篝火旁的模样,让多少年轻兽人彻夜难眠。
后来那些不自量力的骚扰者逼得她再也不肯显露人形,没想到如今...
他琥珀色的眸子暗沉下来,目光在少女身上一寸寸巡视,检查自己曾日夜守护的珍宝。
作为部落最敏锐的猎手,他比谁都清楚:兽人的成长绝不可能在短短数月内完成如此惊人的蜕变。
她修长的四肢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颈间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虎爪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多年的狩猎经验让他本能地察觉到异常,却又被那抹身影勾得移不开眼。
"跑两步看看!"狮牙已经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到屋檐下,"是不是比从前强壮多了?"
他手舞足蹈的样子活像只发现珍宝的大猫,炽热的目光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洞来。
虎爪一把将人拽回身后,结实的臂膀肌肉绷得发紧。
作为更细心的那个,他注意到姜望舒指尖尚未完全消退的淡粉色疤痕,嗓音不自觉地放柔:"有没有哪里不适?"
他顿了顿,喉结又滚动了一下,"生长太快...容易留下隐患。"
夜风拂过,姜望舒的银发随风轻扬,发丝间若有若无的幽香让两个高大的兽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