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修文你最好了!”顾盼兮高兴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早就看中妈妈办公室里那个古董花瓶了,明天我就把它换掉,换成我们俩的合照!”
“还有她那个土得掉渣的红木办公桌,也得换!我要全套的芬迪!”
他们旁若无人地规划着如何瓜分我的心血,如何抹去我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我像一个局外人,一个可笑的观众,看着这两个我最爱的人,上演着最残忍的戏剧。
我的灵魂在咆哮,在嘶吼。
为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们,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情绪的洪流冲击着我虚无的身体,病房里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嘀嘀嘀——
红色的波形剧烈地跳动,变成了直线。
顾盼兮吓得尖叫起来:“啊!怎幺回事!”
沈修文也变了脸色,他立刻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唿叫铃。
医生和护士很快冲了进来。
“病人室颤!快!准备除颤仪!”
“肾上腺素一支,静推!”
病房里瞬间乱成一团。
顾盼兮被护士推到一边,她脸色惨白,抓着沈修文的手,身体都在发抖。
“修文……怎幺办……她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沈修文的表情很复杂。
他看着医生们在我身上忙碌,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但很快就被一种冷酷的镇定所取代。
他安抚地拍了拍顾盼兮:“别怕,有医生在。”
可我知道,他怕的不是我死。
他是怕我现在就死。
死得这么突然,公司还没完全到手,会留下数不清的麻烦。
医生拿着除颤仪,按在我的胸口。
“充电到200焦!所有人离开!”
砰!
我的身体猛地弹起,又重重落下。
魂魄也被这股电流狠狠击中,剧痛让我几乎消散。
心电监护仪上的直线,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加大剂量!300焦!”
砰!
又是一次重击。
我的意识在消散的边缘徘徊。
我看到了我死去的丈夫,他站在一片白光里,对我伸出手。
“阿婉,过来吧,别再痛苦了。”
是啊,太痛苦了。
不如就这么走了吧。
就在我的魂魄即将飘向那片白光时,我听到了顾盼兮的声音。
她哭着对沈修文说:“修文,如果妈妈真的走了……那公司怎幺办啊?股权转让还没签字,那我们之前做的……”
她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修文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我听清。
“闭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一瞬间,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化作了支撑我留下来的力量。
我不能死。
我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太便宜那两个畜生了。
我要活着,我要看着他们付出代价。
我要看着他们从高处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监护仪上那条死寂的直线,突然,跳了一下。
很轻,但确实跳了。
然后,又一下。
“心跳恢复了!”医生喊了一声,“生命体征稳定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顾盼兮抹掉眼泪,扯出一个扭曲的笑。
沈修文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
他俯下身,嘴唇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声音低得像是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