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红墙高耸，隔绝了尘世的喧嚣，也囚禁了无数女子的青春与梦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尚未穿透云层，新晋的秀女们已整齐列队于顺贞门外。她们低垂着头，不敢四处张望，丝绸宫装在微凉的晨风中轻轻摆动。
“传本届秀女入宫觐见——”
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寂静，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林婉儿站在队伍中间，手指微微收紧，藏于宽袖之中。三个月前，她还是江南织造家的小姐，如今却成了这紫禁城中又一枚等待被挑选的棋子。
“不必害怕，”入宫前夜，母亲曾握着她的手低语：“你只需谨记，少言多观，藏巧于拙。”
队列缓缓向前移动。穿过一道道宫门，皇家气派逐渐展露无遗。金碧辉煌的宫殿，精雕细琢的廊庑，连脚下的石板都光滑如镜。偶尔有宫女太监低头匆匆走过，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
在坤宁宫前，队伍停了下来。
“跪——”
秀女们齐刷刷跪下，头低低垂下。
林婉儿用余光瞥见一双绣金凤纹的宫鞋从眼前走过，随后是浓郁昂贵的龙涎香气。
“抬起头来。”
一个威严而不失柔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秀女们依言抬头，林婉儿这才看清当朝皇后的真容。沈皇后年约三十，凤眼朱唇，头戴双凤翊龙冠，身穿深青纻丝礼服，华贵不可方物。她目光如炬，缓缓扫过每一位秀女的脸庞。
“模样都还算周正，”皇后淡淡评价，听不出情绪，“既是入了宫，往后需谨守宫规，安心侍奉皇上，不可生妒忌争宠之心，可知？”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秀女们齐声应答。
皇后微微颔首，向身旁的女官使了个眼色，便转身离去。
接下来是冗长的宫规训诫和分配住所。林婉儿被分到了西六宫的永寿宫偏殿，与另外两位秀女同住。领路的宫女名叫小翠，约莫十五六岁，低眉顺眼，脚步轻快。
“小主这边请，”小翠细声细气地说，“永寿宫主位是安嫔娘娘，性情温和，从不苛责下人，小主们算是幸运的。”
林婉儿轻轻点头，塞给小姑娘一个绣花钱袋：“有劳姑娘了。”
小翠惊慌四顾，迅速将钱袋塞入袖中，声音更压低几分：“谢小主赏。只是在这宫中，万事还需谨慎。”
永寿宫偏殿陈设简单但洁净，另外两位秀女已经先到了。一位是武将之女赵如月，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另一位是京城富商之女苏晴儿，衣着华丽，正指挥宫女摆放行李。
“可算来齐了，”苏晴儿打量着刚进门的林婉儿，语气带着评判，“我是苏晴儿，家父是京城绸缎庄的总商。你是？”
“林婉儿，家父任江南织造。”
苏晴儿眼睛一亮，顿时亲热几分：“原来是织造府的千金！改日可得向你请教些丝绸知识。”
赵如月只是简单抱拳：“赵如月，家父乃陕甘总督赵启明。”语气干脆利落，颇有将门之风。
三人简单寒暄后，便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林婉儿注意到赵如月行李中竟有一把短剑，不由多看了两眼。
“家传的，”赵如月注意到她的目光，“防身之用。父亲说宫中不比边关安全多少。”
苏晴儿嗤笑一声：“在这深宫里，怕是你的剑比那些暗箭容易防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