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对视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轻轻点了点头。旁边的年轻警察端来一杯冰可乐,我道了声谢,猛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心里的紧绷。
“你很喜欢喝可乐?” 杨警官问。
“嗯,复习累的时候喝一口,能提神,还能补血糖。”
这时,池彦的眼神变得更有威慑力,语气也愈发正式:“秋明,你父亲被狗咬的事,你具体知道多少?”
我努力维持着镇定,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我爸妈和我哥都瞒着我。中考前两个月我都没回家,我妈每次都是把钱和换洗衣物送到学校。等中考完我回家,问我爸手上的伤怎么来的,看到我哥眼角的青紫还没消,他们却只说是不小心弄的。后来还是林海,从他爸妈那儿听说了实情,聊天时不小心说漏嘴,我才知道的。”
“那知道以后,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 我摊了摊手,语气里满是无力,“那家有钱有势,最后还是物业给我爸补了点钱,我爸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份保洁的工作,哪敢再惹事。”
“可我们问了你的同学,有印象的人说,你高一开学住宿舍时,好几次有人看到你半夜还没睡;还有人记得,你有好几次都是半夜从外面淋雨回来。”
池彦的目光紧紧锁着我,“你能说说,那时候你半夜出去,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慌意悄悄往上冒,脚指头死死扣着鞋垫,强迫自己不去回想那段记忆 —— 我太清楚,一旦那些画面在脑子里浮现,脸上肯定会露出控制不住的破绽,只能硬撑着保持镇定,不让自己流露出半点异常。
更不能开口问,只疲劳又无辜的等着对方耐心耗尽—— 之前偷偷去听犯罪心理学课时,老师说过,很多罪犯,尤其是青少年时期犯过事的,若长期没被发现,一旦有人提及相关细节,往往会忍不住想认同、想炫耀,以此获得隐秘的满足感。我绝不会掉进这种陷阱,把自己藏得更稳。
我咬着嘴唇,眉头拧得紧紧的,装出努力回想的样子:“那时候哪顾得上别的,光想着屁股疼了 —— 天天都怕我爸揍我。您也知道,我妈小时候掉下山伤了身体,我爸腿又残疾,家里日子本来就难,我就想着好好读书,才能让他们少操点心……”
杨警官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嗯,我看了你的成绩,从初中之后就一直很不错。听你们老师说,你特别努力,经常能在走廊上、路灯底下看到你看书的身影。”
我立刻摆出被夸奖的羞涩模样,笑起来带着点少年人的纯真,悄悄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放松的间隙,池彦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错辨的老练:“你哥刚到你家三个月的时候,你去大山里的外婆家待了一阵,为什么突然要去?”
我心里一慌,赶紧胡乱揉搓着头发掩饰,抬头时脸上堆起懊悔的神色:“我…… 我那时候是离家出走了。”
“因为不喜欢哥哥?”
我轻轻点了点头,没敢多说话。
“在大山里待的那三个月,你都做了什么?”
我故意露出懵然的表情:“没做什么特别的啊,就是跟着外婆吃饭、睡觉,偶尔在附近瞎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