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租屋里的“生意经”
城中村的出租屋永远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楼下小吃摊飘来的油烟气。林美娟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桌前，对着镜子仔细描着黑眼圈，脂粉厚厚敷在脸上，遮住了二十岁出头本该有的鲜活，反倒添了几分病态的苍白。
桌角堆着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旁边是一沓皱巴巴的零钱，数来数去也不过三百多块。手机屏幕亮着，是催缴房租的短信，房东限她三天内交齐一千块，否则就卷铺盖走人。
“死鬼男人，跑了倒干净，留我一个人烂在这里。”林美娟狠狠抹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眼尾泛红，带着几分怨怼。半年前，她跟着男友从老家来城里打工，没成想男友染上赌瘾，不仅输光了两人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最后干脆卷走她仅剩的几百块钱，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学历没技能，林美娟找了半个月工作，要么是工资低得不够糊口，要么是活儿累得让人喘不过气。眼看房租到期，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到前几天路过巷口的算命摊，听那瞎子神神叨叨地说“最近这一片邪性，夜里总闹鬼”，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钻进她的脑子。
她租住的这片城中村，大多是老旧的握手楼，楼与楼之间的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晚上路灯昏黄，阴影重重。附近住着不少外来务工的男人，大多孤身一人，白天在工地上累死累活，晚上回到空荡荡的出租屋，本就容易胡思乱想。要是自己装成“鬼”，吓一吓那些胆小的，再假装能“驱邪消灾”，说不定能骗点钱应急。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长。林美娟翻出压箱底的白色连衣裙，又买了几张贴纸做成假伤口，还特意去药店买了瓶廉价的荧光粉，打算涂在裙子上，夜里在暗处能泛出幽幽的光。她还从网上搜了些“驱邪”的话术，背得滚瓜烂熟，只等天黑“开工”。
第一天晚上，林美娟选了巷子最深处的一栋楼。这栋楼住的大多是工地的工人，晚上十点多，楼道里还偶尔传来脚步声和谈笑声。她躲在三楼和四楼之间的平台上，这里光线最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点月光。
等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有个背着工具包的男人上楼。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走路有些摇晃，像是刚喝过酒。林美娟深吸一口气，猛地从平台后跳出来，白色连衣裙上的荧光粉在暗处泛着冷光，她压低声音，故意发出“呜呜”的哭声，头发散乱地挡着脸，只露出一只涂着惨白脂粉的眼睛。
“鬼啊！”男人果然吓得大叫一声，手里的工具包掉在地上，转身就想跑。
“别跑！”林美娟赶紧开口，声音刻意装得沙哑，“我不是要害你，只是被困在这里，需要你帮个小忙。”
男人停下脚步，哆哆嗦嗦地回头，不敢靠近：“你、你想干什么？”
“我本是这楼里的住户，上个月意外去世，魂魄被困在这里，每天都受着煎熬。”林美娟编着瞎话，偷偷观察男人的反应，“看你面相善良，能不能帮我烧点纸钱，再给我点‘安家费’，让我能安心离开。不然我被困得难受，只能天天跟着你，让你也不得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