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真是沧海桑田。
“你们圣地，现在在哪？”
我问。
孙强颤抖地抬起手，指向东方那座高耸入云，被赤色霞光笼罩的巍峨神山。
“那……那就是我们赤阳圣地。”
我抬头望去。
山川依旧，只是换了人间。
我青云宗的护山大阵，变成了别人的山门。
我青云宗的灵脉，滋养着我的仇人。
我笑了。
无声地笑。
这一笑，风停了，云散了。
孙强惊恐地发现，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琉璃，而他，就是被封在琉璃里的虫子，连思维都几乎停滞。
“带我下山。”
我对他说。
3.
山脚下，有一座雄城。
名曰“赤阳城”。
城墙高百丈，通体由火铜铸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气派非凡。
城门口人来人往，修士们御剑飞行，凡人们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
孙强跟在我身后，像个受了惊的鹌鹑，大气都不敢喘。
他想不通，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土气的老头，为什么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他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前辈……这里就是赤阳城了，城里有我们圣地开设的丹楼、器阁，您……”
“很热闹。”
我打断他，看着城门口那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赤阳圣地的戒律。
第一条就是：严禁提及“青云”二字，违者，神魂俱灭。
真是好大的威风。
我迈步走进城门。
守城的，是几个身穿赤色劲装的赤阳圣地弟子，修为都在筑基期。
他们看到孙强，立刻喝道：“孙强！你不是去后山巡逻了吗？怎么带了个糟老头子进来？不知道城里不许凡人随意进出吗？”
孙强脸色一白，刚想解释。
我淡淡地瞥了那几个守城弟子一眼。
只一眼。
那几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弟子，瞬间如遭雷击，浑身僵硬，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他们体内的灵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抽空，丹田里的筑基道台，顷刻间布满了裂纹，然后“砰”的一声，碎了。
几个人软软地倒在地上，修为尽废，变成了比凡人还不如的废人。
整个城门口，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我，这个穿着过时道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头。
我没理会他们，径直走进城里。
孙强连滚带爬地跟上，裤裆里已经湿了一片。
他终于明白，自己究竟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不是人。
是魔！
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远古神魔！
4.
赤阳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有一座九层高的酒楼，名叫“醉仙楼”。
据说，是赤阳圣地一位内门长老的产业。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孙强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给我斟茶。
“前辈，您……您到底是什么人？”
他终于鼓起勇气，颤声问道。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是青云宗后山特产的“云雾茶”。
味道没变。
可惜，泡茶的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吵着要我教她修炼的小师妹了。
“一个……睡了很久，刚醒的人。”
我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