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第七次循环里掐死了林夏。她的指甲嵌进我手腕时,怀表秒针正卡在 11 点 59 分,玻璃罩外凝结的血珠跟着分针颤动,像极了第一次进入钟表馆时,她落在我手背上的泪。

我们六个是 “异常事件处理局” 的 S 级小队,这次任务地点是城郊废弃的钟表馆 —— 三天前有村民看见馆内钟表全部倒转,进去探查的两个警员至今没出来。出发前局长给每个人发了银色怀表,说 “钟表馆的时间会骗人,只有这个能帮你们锚定真实”,现在我摸着怀表壳上的凹痕,才懂这话里藏着的不是提醒,是诅咒。

先介绍我的队友吧,毕竟在接下来的循环里,我得一次次看着他们以不同方式死去。队长陈默,天赋 “绝对理性”,能在 0.3 秒内算出最优解,可上一轮他算到最后,把枪口对准了自己;副队林夏,天赋 “情绪共情”,能感知半径十米内的恶意,她总说钟表馆里有团黏腻的 “时间脓疮”,却没算到那脓疮会借我的手杀她;技术师阿凯,天赋 “机械通晓”,能拆解任何精密仪器,上上个循环他拆了主厅的座钟,结果从齿轮里掉出半根警员的手指;医疗兵苏晓,天赋 “伤口回溯”,能让自己的伤口愈合,却治不好被钟表指针划开的 “时间裂缝”,那裂缝会顺着血管爬,最后把人变成滴答响的活钟;还有新人小陆,天赋 “概率预知”,他总说 “下一秒有 73% 的可能有人死”,直到上一轮,他的预言变成了 “100%,死的是你”。

而我,江叙,天赋 “时间回溯”—— 听起来是救命的能力,实际上是最残忍的刑具。每次有人全灭,我都会在怀表指向 12 点时回到进入钟表馆的那个早晨,带着之前所有的记忆,重新经历一遍死亡。这是第七次了,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会在上午 9 点推开雕花铁门,阿凯会最先发现门楣上刻着的 “钟响三声,时间归位”,然后在 10 点整,主厅的座钟开始倒转,第一个死者出现。

前六次循环,我试过无数种方法。第一次,我没提醒任何人,想着凭小队实力能应对,结果苏晓被倒转的分针割破喉咙,伤口里流出的不是血,是凝固的时间 —— 那些黑色的、颗粒状的东西,粘在地上就变成了微型钟表。第二次,我提前告诉他们座钟有问题,阿凯拆了钟,却触发了机关,天花板降下无数细小的时针,小陆被扎成了筛子,他最后说的 “概率 100%”,指的是我们全灭的概率。第三次,我让陈默用 “绝对理性” 分析,他算出唯一的生路是找到钟表馆的主人,可我们在地下室找到的,只有一具穿着西装的骷髅,骷髅手里握着的怀表,和我们的一模一样。第四次,林夏的 “情绪共情” 失控,她能感受到每个钟表里的 “怨念”,最后她抱着一座落地钟,身体被钟摆绞成了碎片。第五次,我试着独自行动,结果发现只要离开队友超过十米,我的怀表就会停止,然后时间会直接跳到 12 点,我在黑暗里听见队友的惨叫,却什么也做不了。第六次,我想带着所有人离开,可大门在我们身后锁死,门缝里渗进黑色的时间颗粒,陈默为了让我能回溯,开枪打死了其他人,最后自杀,他说 “下一次,别再相信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