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栋门口,我不小心碰倒了孙大爷的花圈。
凌晨一点半,我的房门响起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有人想进来!
难道是孙大爷来找我了?
我屏住呼吸,来到门口猫眼的位置。
映着楼道中昏暗的光线,我却看到了无比震惊的一幕!
1
我是个从小父母离异的女生,父母都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
我只能跟着奶奶生活。
但自从上大学以来,我便利用寒暑假在学校周边打工,四年几乎没回过奶奶家几次。
我毕业那年,奶奶去世了。
我只能搬到奶奶的旧房子生活,奶奶留了遗嘱,我是这房子唯一的继承者。
这栋旧楼已经有六十年历史了,是那种非常陈旧的筒子楼。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老纺织厂留下的历史遗迹。
如今,奶奶没了,只剩我一个刚毕业的女生住在这老破小之中,时间的沉淀让这栋建筑显得十分压抑、阴森,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即便如此,我却还是必须住在这里。否则房子会被强拆。
还好,我找到一份网络后台管理员的工作,楼下紧挨着菜市场,有我生活需要的一切。
我的生活几乎完全不用离开这栋房子。
因为职业的缘故,我几乎电脑和手机是寸步不离的,在这个发酵着六十多年阴森、诡异氛围的老旧建筑中,这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安全岛。
直到那天……
傍晚。
我从菜市场拎着满满一塑料袋的零食往家走。
楼栋门口,竟摆着几个簇新得刺眼的花圈。白菊、黄菊在灰扑扑的背景里妖异地盛放。
挽联上墨迹淋漓——“沉痛悼念孙福昌先生”。
孙福昌,是楼上的孙大爷。
那个总是缩在灰色破旧外套里的老人,整天被儿子推着轮椅在楼前晒太阳,眼神浑浊,嘴里总含混地念叨着什么。
才几天没下楼,人竟没了。老年人,就是这么突然,说没就没了……
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混着对奶奶的尖锐思念,让我心中生出感慨。
门口太窄了。
我侧身往楼栋里挤,装着零食的塑料袋却“嗤啦”一声刮过一个花圈。
那白花绿叶扎成的圆圈摇晃了一下,直挺挺朝旁边倒去,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心脏骤然一缩,手忙脚乱地把它扶正,指尖触到冰凉粗糙的竹枝和纸花,心咚咚直跳。
“孙大爷,对不住,对不住!”
我低声念叨,不敢看花圈上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
我并非一个迷信之人,但有句话说得好——你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此时,这句话却像根细针,扎得我浑身不自在。
楼道里永远弥漫着一股阴湿的霉味和若有若无的饭菜气。
声控灯时灵时不灵,昏黄的光线勉强撕开浓重的黑暗,只照亮脚下一小片磨得光滑的水泥地。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激起空洞的回响,又迅速被四周沉默的墙壁吸收。
家在三楼。
指纹解锁,推开那扇吱呀作响、漆皮剥落的铁门,就是我的“安全岛”。
不到十平米,进门就是床,门口角落塞着一个迷你冰箱,旁边是仅容转身的厕所。唯一的光源和慰藉,是电脑屏幕。我把自己重重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椅子,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