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个U盘。

没有任何牌子,没有任何标识。

“别说是我给你的。”他的声音像耳语,带着一种急促,“Ares教练的‘私教课’,内容很丰富。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车里,只有空调微弱的风声。

我低头,看着那个静静躺在脚垫上的黑色U盘。

它像一只黑色的甲虫,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我感觉它在发光,闪着危险的信号。

像一枚微型炸弹。

十分钟后,徐婧出来了。

她穿着一件紧身的运动背心,下面是那条死贵死贵的Lululemon瑜伽裤。

那裤子,把她的身材勾勒得惊心动魄。

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上是运动后的红晕。

那种红,充满了生命力,像熟透了的水蜜桃。

那是我很久没在她脸上见过的潮红。

她拉开车门坐进来,那股熟悉的氯水和柑橘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

浓得让我几乎喘不上气。

“等很久了吧老公。”她笑着,俯身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她的嘴唇冰凉。

“今天Ares又教了我新动作,练得有点狠。”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水杯喝水。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发动了汽车。

我的右手,死死地攥着方向盘,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而我的眼角余光,始终没法从副驾驶脚垫上那个小小的黑色U盘上移开。

它就在那里。

像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而我,还不知道自己敢不敢去开。

2

那个U盘,我没有立刻去看。

回到家,趁徐婧去洗澡,我把它藏了起来。

冰凉的,塑料外壳,没有任何温度。

我把它藏在了书房里。

书架上有一本又厚又重的《TCP/IP协议详解》,是我刚工作时买的。

我翻开,把它夹在了论述“数据包丢失与重传”的那一章。

我觉得特别讽刺。

我的生活中,似乎也有一些重要的“数据包”,正在悄无声息地丢失。

生活像没踩稳的钢丝,在一种诡异的平静里继续晃悠。

但我变了。

我变成了一个细节的偏执狂。

一个拿着放大镜,在自己家里寻找蛛丝马迹的疯子。

我开始注意徐婧的消费。

她的信用卡账单,我以前从来不看,现在却成了我每个月必做的功课。

账单上,出现越来越多我不认识的牌子。

一罐好几百的蛋白粉。

一种叫“氮泵”的冲剂,据说能让人运动时更兴奋。

还有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瓶瓶罐罐。

更别提那些紧身的健身衣,一件就上千。

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一万出头。

刨掉房贷,去掉家里的开销,剩不下几个子儿。

我问过她。

“你哪来这么多钱?”

她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刚练出来的马甲线,头也不抬。

“我这个月提成高啊,谈成了个大单。”

她的语气很轻松,轻松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

我没再问下去。

我怕再问,连这点虚假的平静都维持不住。

我还开始注意她的身体。

这听起来很可笑,和一个女人睡了七年,我却感觉自己像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需要重新认识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