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意识模糊间，感觉有人跳了下来，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她，拼命把她往岸边推……
是谁？
终于被拖上岸，呛出几口河水，肺部疼得厉害，浑身冰冷，不住地发抖。但秦晓燕顾不上这些，她焦急地四处张望，寻找那个跳下水救她的人。
然后——她的目光凝固了。
河里，那个精疲力尽、正缓缓下沉的男人……那件浸透后贴在身上的普通白色短袖……那张苍白侧脸……
是陈洋！是刚刚还站在桥上的陈洋！
是他跳下来救了她？！
而他……他好像没力气了！他正在下沉！
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秦晓燕的心脏，几乎将它捏碎！
“不——！！！”
她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用尽刚刚恢复的一丝气力，挣扎着扑向河岸！
“陈洋！是我！我是秦晓燕！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呜呜呜……”
她哭喊着，语无伦次，巨大的悲痛和绝望让她几乎崩溃。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刚让我见到他，就要让我亲眼看着他为我死掉吗？！
眼前一黑，秦晓燕彻底晕了过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片吞没了他的、浑浊冰冷的河水。
“滴答……滴答……滴答……”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
秦晓燕悠悠转醒，头痛欲裂。母亲正红着眼圈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父亲和那个相亲男也站在一旁，面色沉重。
“妈……爸……”她声音沙哑得厉害，猛地想起昏迷前的一幕，心脏骤然缩紧，挣扎着想坐起来，“那个……那个救我的人呢？他……他没事吧？他是不是陈洋？！”
母亲别过头，眼泪掉了下来，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不出话。
父亲重重叹了口气，声音沉痛：“晓燕……他……他没救过来……牺牲了。”
秦晓燕瞳孔猛地放大，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父亲的声音继续传来，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她心上：“咱们家欠人家太多了……听说他父亲早就走了，家里就一个老母亲。老太太知道儿子没了……当场就哭晕过去了，现在……还在ICU抢救呢……”
秦晓燕傻了，怔怔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听不懂父亲的话。
几秒钟后，不争气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瞬间汹涌而出，布满了她那张惨白如纸的脸颊。
滚烫的泪水滑落，却带不走万分之一的绝望和冰冷。
2003年，夏。
“洋洋！快起来了！上学要迟到啦！第一天开学就想挨揍啊！”
一阵熟悉又久远的催促声，伴随着锅铲碰撞的背景音，隐约传来。
陈洋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我没死？被救活了？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身体，干燥，温暖，没有冰冷的河水，也没有窒息的痛苦。
医院的抢救这么成功？他愣愣地想。不知道秦晓燕怎么样了……她没事就好。那天岸边那个男人和孩子，是她的家人吧？她过得幸福就好……
得去看看她，哪怕只是打个招呼再走呢？毕竟……是曾经爱得那么深的人。
“臭小子！耳朵聋啦！今天初一开学，你还磨蹭！”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