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曼的母亲抱着手臂，凉凉地开口。
“我们小曼是什么身份？李浩能娶到她，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你们的存在，就是我们家里的一个污点。”
“我女儿的朋友圈，非富即贵，要是让他们知道李...浩有你们这样一对父母，我们家的脸往哪儿搁？”
“还有我外孙，他以后要上贵族学校，你们这样的爷爷奶奶，会成为他一辈子的笑柄！”
他们一唱一和，字字诛心。
他们把我们形容成儿子人生路上的绊脚石，是他们高贵家庭里的一粒沙子。
我看着默不作声的儿子，心一点点往下沉。
我多希望他能站出来，哪怕是为我们说一句话。
哪怕是反驳一句。
可是没有。
他始终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他甚至连孩子都不如。
他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终于忍不住了，冲他吼道：“李浩！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他们这么说你爸妈，你连个屁都不敢放吗！”
李浩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终于抬起了头，眼睛里满是血丝，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挣扎。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我永生难忘的事。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我们面前。
“爸，妈。”
“求求你们了。”
“就签了吧。”
“算我求你们了。”
“我不能没有小曼，不能没有这个家……”
“你们就当是为了我好，行吗？”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我的好儿子。
为了他所谓的“家”，为了他这身不由己的富贵生活，他让我们签下断绝关系的协议。
他要亲手，斩断我们之间最后一丝血脉亲情。
老伴儿再也撑不住了，她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老太婆！”
我惊呼一声，抱住她瘫软的身体。
她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04
“快！叫救护车！”
我抱着老伴儿，冲着李浩嘶吼。
李浩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去掏手机。
“吵什么吵！”
张曼却一脸不耐烦地尖叫起来。
“一个老太婆，死不了！”
“装什么装！不就是想多要点钱吗！”
她的话，让我彻底心寒。
救护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医院的走廊里，白得刺眼。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脸色凝重地告诉我，老伴儿是突发性心肌梗死，因为情绪受到剧烈刺激，情况很危险。
“必须马上手术。”
“准备三十万。”
三十万。
我和老伴儿这十年在外面打零工，省吃俭用，也才攒下不到十万块。
那是我们的棺材本。
现在，连棺材本都不够救命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那个所谓的“家”。
我没别的办法。
我只能去求他们。
为了老伴儿的命，我可以不要任何尊严。
可我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张曼一家人，正举着红酒杯，言笑晏晏。
他们在庆祝。
庆祝即将甩掉我们这两个大包袱。
看到我，张曼的父亲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怎么又回来了？嫌钱少？”
我攥紧拳头，把所有的屈辱都咽进肚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