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没看到，那些大哥刷礼物有多爽快！跑车！嘉年华！眼睛都不带眨的！”她吐沫横飞，“等咱们琪琪再火一点，粉丝量上去了，咱就直播带货！那赚的，可就不是这点打赏钱了，那是海里捞针——不，是海里捞金！到时候，别说大别墅，就是游艇飞机，那也不是梦！”
我妈坐在一旁，脸上带着些许迟疑，但更多的是被巨额数字冲击后的恍惚。我哥则咧着嘴傻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躺在钱堆上的场景。
见到我出来，周晓立刻上前亲热地拉住我的手，把我按坐在她身边。
“小嘉，你可是咱家学问最高的，名牌大学生！见识广！你快来听听，嫂子这想法怎么样？”她嘴上这么说着，眼神里却全是势在必得，根本不是征求我的意见，而是需要我这份“高学历”的认可，来增加她计划的说服力，顺便堵住我妈那点微不足道的忧虑。
果然，我妈犹豫了一下，习惯性地把难题抛给我：“是啊小嘉，让琪琪这么小就……就穿那些衣服对着陌生人扭来扭去，是不是不太好？听说现在网络上坏人可多了……要不，听听小嘉的意见？”
周晓脸上的喜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又堆起更热情的笑容，用力拍了拍我的手背：“哎哟妈，您这担心多余了！我看着呢，能出什么事？再说了，小嘉最明白事理了！等琪琪赚了大钱，第一个就得孝敬她小姑！小嘉每天挤地铁上下班多辛苦，到时候让琪琪给你买辆小车！风风光光的，多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热切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暗示和不容拒绝的压力。
若是前世，我此刻已经开始忧心忡忡地陈述利弊，试图唤醒她们的理智。
但现在……
想到楼梯口坠落的失重感，想到鲜血溢满口腔的铁锈味，想到琪琪那双被怨恨彻底吞噬的眼睛……
我全身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不是害怕，而是极致的冰冷与愤怒。
我反手亲热地挽住周晓的胳膊，笑容比她还要灿烂真诚几分：“嫂子！瞧您说的，您可是琪琪的亲妈，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您更替琪琪着想？您做的决定，肯定都是为了琪琪，为了这个家好！我举双手赞成！这事啊，我看行！大有可为！”
周晓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随即，她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得意地瞟了我妈一眼，声音拔得更高：“瞧瞧！瞧瞧！还是咱家大学生有眼光！说话就是有水平！不像有些人，瞻前顾后，一辈子受穷的命！”
我妈被噎得脸色一阵青白，张了张嘴，还想挣扎一下，习惯性地又想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小嘉……我、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有个朋友，也是做那个什么直播带货的吗？好像做得也挺难……你能不能问问她，这里头到底啥情况？靠谱不？”
我心里冷笑。她明明知道我那个朋友去年就因为收入不稳定、压力太大早早停播转行了，此刻提起，无非是想借我的口说出她的担忧，让她自己安心，或者让嫂子知难而退，坏人还是我来当。
想得美！
我故作惊讶，语气夸张：“妈，您说的是小琳吧？哎哟，人家早就不做啦！现在啊，人家可是财富自由，天天到处玩，上周才提了辆保时捷911呢！直播这行，做得好的那是真赚钱！再说了，我跟她早没联系了，上哪儿问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