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妖怪，我是来帮你们除害的。”冰玉雪试图解释，可村民们根本不听，一锄头就朝她挥过来。她下意识侧身躲开，锄头砸在旁边的石碑上，溅起火星。
“还说不是妖怪！这么能躲！”有人喊得更凶，石块土块像雨点般砸过来。冰玉雪被一块石头砸中胳膊，疼得她眼圈发红。她想不通，自己明明是来帮忙的，为何会被这样对待。
混乱中，她看到庙墙后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孩，那孩子怀里抱着半块发霉的饼，眼里满是恐惧。冰玉雪忽然想起母妃曾对她说过，当初造人时，捏出的第一个泥人也是这样怯生生的，眼里却藏着对生的渴望。
“母妃造你们时，用了九天息壤，费了多少心血……”她喃喃自语，硬生生挨了几下，忍着疼冲到庙内，挥手打出仅存的仙力，将盘踞在神像后的魔气打散。
魔气消散的瞬间，村民们只觉心头的烦躁恶心感褪去，看着眼前这个被打得狼狈却眼神清澈的少女，一时都愣住了。
“这……这是……”有人讷讷开口，看着冰玉雪胳膊上渗血的伤口，脸上露出愧疚。
冰玉雪没理会他们，转身走出破庙。胳膊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可心里更沉。她沿着山路往前走，接下来的日子，她去过大疫后的村落，那里的人把她当带来灾祸的巫女，用秽物泼她；她去过被魔气浸染的森林，猎户们以为她要偷猎，设陷阱伤她；她甚至在市井里被人当成乞丐，扔过发霉的馒头。
好几次她都想不管不顾地回天界，可每当夜里抬头看天，想起女娲娘娘捏泥人时专注的神情，想起伏羲父皇说“众生皆苦，需以慈悲待之”，她就咬着牙忍了下来。
她在瘟疫村悄悄种下从昆仑带来的灵草，让疫病渐渐消退；在森林里用微弱的仙力指引迷路的猎户回家；在市井中帮着孤苦的老人挑水劈柴，哪怕对方依旧对她提防。
她的仙力在一次次净化魔气中慢慢恢复，心境也在凡尘俗世的打磨中愈发沉稳。她不再是那个只会闯祸的小仙童，看着凡人在苦难中依旧挣扎求生的模样，她渐渐懂了母妃造人的深意，也明白了天道让她来凡间的用意。
百年期限将满的那天，最后一缕魔气在她指尖消散。天空再次降下柔和的光芒，笼罩住她。天道的声音再次响起：“涤魔功成，罚期已满，允你归位。”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七彩祥云从天而降，祥云上站着的正是女娲娘娘。她看着眼前褪去稚气、眼神温润的女儿，眼中满是欣慰与心疼，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的雪儿，受苦了。”
冰玉雪靠在母亲怀里，闻着那熟悉的、带着创世气息的温暖，积攒了百年的委屈与辛苦仿佛瞬间消散。她摇了摇头，轻声说：“母妃，不苦。凡间虽有磨难，可他们……也很可爱。”
女娲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挥手间，祥云载着她们缓缓升空，朝着云雾缭绕的昆仑飞去。下方的凡间依旧车水马龙，没人知道那个曾默默守护过他们的少女，已踏着祥云归位，只是她的眼底，从此多了几分属于人间的温柔与慈悲。
第4章 天道赐宝，兜率学丹
归回昆仑那日，祥云裹挟着暖光落在殿前，冰玉雪刚踏下云头，就见少酉快步迎上来，手里捧着一件叠得整齐的云锦披风。“妹妹，凡间风凉，快披上。”他指尖触到她衣袖时微微一顿，眸底闪过心疼——这百年历练，竟让她褪去了大半稚气，眉宇间添了层温润的沉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