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我。
“这是我一个律师朋友，连夜帮你草拟的离婚协议。”他说，“你看一下，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再让他改。总之，绝对不能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我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白纸黑字，那么刺眼。
我的好兄弟，似乎比我还急着让我离婚。他想得太周到了，周到得……有点不正常。
我脑子里，又闪过沈薇那个让我“快跑”的口型。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里，慢慢地浮现。
这场局，针对的，可能不只是我。
甚至，主要目标，都不是我。
是沈薇。
有人想用我，来逼沈薇就范。或者，是用沈薇，来把我，彻底地，从这个公司里，清除出去。
周鸣看着我迟迟不说话，又劝道：“陆宴，我知道你难受。但长痛不如短痛。这种女人，不值得！”
我抬起头，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写满了“关切”和“义愤填膺”的脸。
我忽然觉得，有点陌生。
“周鸣，”我开口，声音沙哑，“谢谢你。不过，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
我把离婚协议，推了回去。
“在没搞清楚真相之前，我不会和她离婚。”
周鸣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真相？还有什么真相？视频都摆在那儿了！陆宴，你是不是傻了？”
“可能吧。”我拉开车门，下了车。
“你去哪儿？”
“回家。”我说。
回到那个已经不再像家的家。
我要回去，等我的妻子。
我要等她，给我一个，真正的答案。
4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网吧。
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来复盘昨晚的一切。
我拜托了一个在现场的同事，让他把手机录下的那段视频，发给了我。
视频很短，只有不到三十秒。但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刀，反复地在我心上切割。
我戴上耳机，把视频导入专业的视频剪辑软件，然后，将播放速度，调到了0.1倍。
我要看的，不是那不堪入目的画面。
我要看的，是沈薇的脸。
是她在那种情况下，最真实的微表情。
画面开始播放。
王皓把她压在办公桌上，手，开始不规矩。
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半推半就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沈薇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然后，她抬起头，目光，似乎是无意地，扫向了镜头的方向。
她的眼神里，没有情欲，没有享受。
只有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厌恶和……决绝。
然后，就是那个关键的，被王皓挡住大半个脸的亲吻。
我把画面放大，一帧一帧地看。
在他们的嘴唇，即将碰到的前一秒，沈薇的嘴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因为角度和王皓的遮挡，很难看清。
但我反复地，看了不下五十遍。
我终于确定了。
那不是一个迎合的动作。
那是一个，用尽了全身力気，却只能做出微弱幅度-的，咬紧牙关的动作。
她是在忍受。
忍受着巨大的屈辱和恶心。
然后，我开始分析她的口型。
在年会现场，我以为她说的是“快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