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反常了。
从前的苏锦绣,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娇纵性子,受一点委屈就会闹得人尽皆知,尤其是在他面前,更是毫无遮掩。可现在的她,安静得像变了一个人,仿佛天牢里的那场劫难,彻底磨掉了她所有的棱角,也磨掉了她对周遭一切的在意。
“锦绣,” 萧玦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前面就到别院了,是我早年置办的,偏僻安静,不会有人发现。你先在那里安心休养,我会尽快查清苏家的案子,想办法为你和苏太傅洗刷冤屈。”
苏清鸢闻言,缓缓转过头,看向萧玦。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底有着淡淡的红血丝,想来为了救她,他必然费了不少心思,甚至可能冒着极大的风险。
心中涌起一丝愧疚,苏清鸢轻轻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萧将军,多谢你。”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萧玦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谢’字?”
是啊,原主从未对萧玦说过谢。在原主的认知里,萧玦对她的好是理所当然的,甚至还会因为他的 “纠缠” 而感到厌烦。苏清鸢在心底叹息一声,压下翻涌的情绪,继续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从前是我不懂事,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这次更是连累你冒险救我。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日后定会想办法报答。”
她刻意加重了 “报答” 两个字,语气里的距离感显而易见。
萧玦的脸色微微一沉,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他看着苏清鸢,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往日的熟悉,却只看到一片平静,仿佛他们之间那些从小到大的情谊,都在这场劫难里烟消云散了。
“锦绣,你到底怎么了?” 萧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没有早点发现慕容宸的阴谋,没有保护好你和苏家?”
“我没有怪你。” 苏清鸢摇了摇头,眼神坦诚,“路是我自己选的,后果自然该由我自己承担。慕容宸的野心,苏家的劫难,说到底,都是我识人不清,咎由自取。”
她的话冷静得近乎残酷,没有丝毫怨天尤人,也没有半分对慕容宸的留恋。萧玦看着她,心中的疑惑更深了。那个曾经为了慕容宸不顾一切的苏锦绣,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清醒?
马车很快停在了一座隐蔽的别院前。萧玦率先下车,然后转身伸出手,想要扶苏清鸢下来。这是他们从小到大的习惯,每次一起出行,他总会细心地护着她。
然而,苏清鸢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手递给她,而是自己扶着车厢的边缘,慢慢走了下来。她的动作有些笨拙,毕竟刚从牢里出来,身体还很虚弱,可她却固执地拒绝了他的帮助。
萧玦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他收回手,放在身侧,紧紧攥了攥,压下心中的失落,低声说道:“别院不大,但一应俱全,有丫鬟照顾你的起居。你好好休息,我会常来看你。”
苏清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跟着前来迎接的丫鬟走进了别院。
接下来的几日,苏清鸢一直在别院休养。身体渐渐恢复,气色也好了许多。她没有像萧玦担心的那样消沉度日,反而每天都在忙着做两件事:一是熟悉这个时代的商业运作模式,凭借自己现代的知识,开始构思未来的生计;二是暗中联系苏家的旧部,搜集慕容宸构陷苏家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