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十七分,咖啡馆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在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刚把半包糖倒进冰美式,椅子就被对面的人拉开了。
“又加糖?”阿江把手里那杯浮着奶油和榛果碎的冰饮推到我面前,“新品,焦糖海盐冷萃,你肯定喜欢。”他鼻尖上挂着汗珠,格子衬衫的领口有些歪了,像是刚从人群中挤过来。
我把那杯甜腻的东西推到一边:“阿江,我说过多少次了,跳跃后我需要先喝点苦的清醒一下。”
“知道啊,”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但这杯限时特供,再过四分钟就下架了。你得尝尝。”
我瞪着他。每次都是这样——无论我跳到1998年闷热的广州小巷,还是跳到2124年悬浮在云端的全息图书馆,甚至有一次我故意跳进了撒哈拉沙漠正中心的中午十二点——只要我站稳不超过十秒,阿江就会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手里永远拿着些不合时宜的当地特产。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搅动着杯子里还没完全融化的糖粒,“我这次随机跳跃的坐标连自己都是出发前一刻才生成的。”
阿江吸了一大口他自己那杯抹茶拿铁,喉结滚动了一下:“不告诉你。”
“这不科学。”
“科学?”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两条缝,“一个时空旅行者跟一个长生种讲科学?小林,你跳跃时间靠的是哪门子科学?”
我一时语塞。窗外的公交车停靠站台,一群人上下下。有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站在站牌下低头看手机,手指飞快地打字。
“至少告诉我,你每次都能精准找到我,是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什么特殊联系?”我压低声音,“比如量子纠缠?或者命运纽带?”
阿江被抹茶呛到了,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少看点科幻小说。我找你,”他抽了张纸巾擦嘴,“就跟蜜蜂找到花蜜一样自然。你的时空波动在我的感知里特别明显,但范围有限,我只能感知到大概区域,然后就得靠肉眼搜寻了。”
服务生走过来给邻桌端上一份松饼,糖浆的甜香飘过来。阿江的视线跟着服务生移动,直到对方消失在柜台后。
“下次别这样了,”我低头盯着杯中的冰块,“我可能跳到危险的地方。”
“比如?”
“比如白垩纪晚期,陨石砸下来前一小时。”
他耸耸肩:“那我给你带把结实点的伞。”
“或者二战时期的斯大林格勒。”
“那正好,我认识那里一个小酒馆的老板,他家地窖特别结实。”
我忍不住笑出来:“认真的,阿江。万一我跳到太阳核心或者黑洞附近呢?”
“那你肯定活不过零点五秒,我也来不及带任何饮料。”他放下杯子,表情突然认真了些,“所以拜托你跳跃前好歹查一下目的地的基本生存条件。上次你直接跳进深海沟,我紧急弄来那套潜水服可费了不少劲。”
我愣住:“那件潜水服是你准备的?我以为那是随机出现在深海的......”
“不然呢?难道海底还自然生长着印着卡通海豚的潜水服?”他翻了个白眼,“你知道那玩意儿多难弄到吗?还得在你窒息前精准送达。幸好你的跳跃舱有基础防护力场,能撑个十秒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