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货车撞飞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
唯一清晰的,是身体被碾碎的剧痛,和骨头断裂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鲜血从我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冰冷的雨水。
而在马路对面,那辆黑色的宾利里,谢景行的眼神,更是冷得像冰。
他亲眼看着我被撞,无动于衷。
那个我暗自倾慕、资助了整整十年的少年,如今成了身价亿万的基因科技研究所合伙人,也是我的顶头上司。
他每天对我呼来喝去,用最刻薄的语言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
我以为,那是因为他天性凉薄。
直到庆功宴前,他那位娇滴滴的小青梅苏婉婉拦住我,柔声细语地说:
“温姐姐,景行他不是故意针对你。”
“他只是…不想再看到任何能提醒他过去贫穷与不堪的人。”
如今再想起这句话,我心如死灰。
原来,他不是凉薄,他是看我碍眼,要我的命。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瞬间,我只有一个念头——
谢景行,若有来生,我一定走得远远的。
“啪!”
一沓文件被狠狠摔在实验台上。
我猛然睁眼,刺眼的荧光灯让我一阵晕眩。
谢景行正居高临下地俯视我。
“温年,你写的这什么东西,也好意思交上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反射性地想像之前一样道歉。
一道抓狂的声音,却在我脑海里炸响:
【那帮老东西都盯着她,我不这么说,他们会把小年糕的方案抢走的!】
【她怎么不说话?哭了吗…该死,我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小年糕不会讨厌我吧?呜呜呜】
我一抬头,撞进他骤然慌乱的眼神。
...哈?不会吧?
01
我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小年糕?
是在叫我?
我死死盯着谢景行,试图从他那张英俊又刻薄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与那些心声相符的情绪。
没有。
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谢景行,眉眼冷峻,薄唇紧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
“温年,”他见我不语,不耐烦地蹙起眉,“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我问你话。”
【快说句话啊小年糕!你再不说话,那帮老狐狸就要扑上来了!李扒皮刚刚看你方案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我要怎么提醒她才不会显得刻意?急死我了!】
【她是不是真的被我骂哭了?我就是个混蛋!我怎么能对我的小年糕这么凶!】
我懂了。
我重生了,还有了听见他心声的能力。
真讽刺啊。
我资助他十年,从校服到西装,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可他回报我的,却是日复一日的羞辱和践踏。
甚至,还有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
就因为,我知道他过去所有的不堪,我是他辉煌履历上唯一的污点。
所以,我碍眼,我该死。
前世被碾压的剧痛再次袭来,那被货车撞得支离破碎的感觉,我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我扶住冰冷的试验台,稳住了发颤的身体。
再开口时,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谢总,您说得对,是我能力不足,配不上这个项目。”
谢景行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