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陷入长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信号已经中断。半晌，小姨的声音才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涩然：“可是……十年啊，阮阮。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你们这十年算什么？”
算什么呢？我也曾无数次在深夜里问自己。
最终，我只是轻轻地说：“算了，小姨。都算了。”
关于林雪，我只字未提。那是我留给这十年，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体面。
2：他的世界，她已无处不在
小姨在电话里气得声音发颤，足足骂了陆沉半个小时，细数他这些年若即若离的罪状，最后却还是长长叹了口气：“阮阮，小姨是看着你们过来的。陆沉那孩子……心里是有你的，可能就是性子慢热些。你再给他点时间，再想想？”
“小姨，”我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心口的空洞却越来越大，“我已经决定了。”
“真的……非嫁不可？那个付清寒，你了解他吗？”
“不重要。”我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用力握紧，“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电话那头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唉……那你明天晚上过来吃饭吧，小姨给你做好吃的。这一走，以后见面就难了。”
“好。”
第二天，我让我妈从家里寄来许多昂贵的进口食材和保养品，满满当当地装了几个礼盒，算是答谢小姨十年来的照顾，也是告别。
下班后，我直接让司机将礼物送去小姨家。车刚停稳，我一眼就看到了小区门口那两道熟悉得刺眼的身影。
陆沉和林雪。
他们刚从旁边的超市出来，手里大包小包提满了东西。崭新的床品、拖鞋、毛巾、甚至还有可爱的玩偶和盆栽……那阵仗，像极了要为一个小窝添置一切的新婚夫妇。
我的脚步钉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冻住了。
就在这时，小姨下楼来接我，她顺着我僵直的视线看过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陆沉！”小姨的火爆脾气一点就着，当即就要冲过去。
我猛地回过神，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小姨，别去。”
“别去？！”小姨气得声音都变了调，手指狠狠戳向那边，“你看看！你看看他们那样子！周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人家都骑到你头上来了！”
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挤出一个笑，指了指车里的东西：“小姨，我妈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有些保质期短，你记得早点吃。”
“我哪有心思看什么保质期！”小姨气得跺脚，“那女的都要登堂入室了！”
我们的动静显然惊动了那边。陆沉转过头，目光掠过小姨，最终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一丝惊讶，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他冲小姨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格外自然地指了指身边的林雪，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小雨租的房子有点问题，我帮她搬点东西，安置一下。”
林雪依偎在他身侧，怯生生地看了我们一眼，那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小姨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根本不想搭理他。
陆沉似乎也不在意，自然地接过林雪手中最重的袋子，温声说：“走吧，楼上电路好像还有点问题，我得再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