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时，队员们走向场边喝水。陆景然随意撩起衣角擦汗，恰好面向江若雪的方向。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也许只有0.1秒，但江若雪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是不是朝这边微微点了点头？还是她的错觉？
下半场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刻，陆景然带球突破，两个防守队员同时上前拦截。激烈的身体碰撞后，他重重摔倒在地上，抱住了右脚踝。
观众席一片惊呼。
教练和队医迅速跑上场。经过简单检查，队医摇头说了些什么，教练脸色凝重地招手叫来替补队员。
“糟糕，好像伤得不轻。”林薇小声说。
江景然被搀扶起来，左臂搭在队友肩上，右脚不敢着地。当他经过观众席时，江若雪清楚地看到他紧咬的下唇和苍白的脸色。
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突然站起身，小跑着跟了过去。
“陆景然同学！”她在休息室门口叫住他。
他回过头，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我爸爸是骨科医生，”她绞着手指，声音微微发颤，“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问问他怎么处理比较好...”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算什么烂借口？
出乎意料的是，陆景然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队医说可能是韧带拉伤，先去校医院看看。”
“我陪你去吧！”话一出口，江若雪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太不矜持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就在她准备道歉并逃离现场时，陆景然点了点头：
“那麻烦你了。”
去校医院的路上，气氛尴尬得能结冰。陆景然被队友搀扶着，江若雪默默跟在旁边，手里还攥着不知何时掏出来的纸巾——尽管对方根本不需要擦汗。
校医检查后确认是踝关节韧带拉伤，不算太严重但需要静养两周，给了冰袋和弹性绷带，开了一些消炎药。
“谁陪他去拿药？”校医问。
“我去！”江若雪抢着回答，接过药单就往外走，几乎是小跑着冲向药房。
返回时，她看到陆景然正独自坐在走廊长椅上，冰袋敷着脚踝，低头看手机。阳光从窗口洒进来，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那一刻，江若雪忽然希望时间就停驻于此。
“药取好了。”她轻声说，递过袋子。
“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他掏出手机。
“不用了，没多少。”
“那怎么行。”他坚持，“加个微信吧，我转给你。”
江若雪的心跳突然加速。加微信？就这样简单？她半年来梦寐以求的联系方式，竟因为一次意外受伤得到了？
扫码，添加好友，转账。一系列操作完成后，陆景然抬起头：
“今天真的谢谢你，江...”
“江若雪。”她赶紧接上，“文学的，大二。”
“陆景然，经济系。”他微笑，“其实我知道你。”
江若雪愣住了。“知...知道？”
“校刊上经常有你的诗，我很喜欢那首《夏夜密语》。”他说着，试图站起来，“能再麻烦你一下吗？队友有事先回去了，我这样打车不太方便...”
“我送你回去！”江若雪脱口而出，“我意思是，反正我也没事...”
于是十分钟后，她成了陆景然的人形拐杖。男生高大结实，大部分体重其实还是靠单脚跳跃支撑，但偶尔靠在她身上的瞬间，还是让江若雪心跳失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