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敷衍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知道，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第二天早晨，我把一张刚拿到的成绩单摆在桌上，故意在父亲面前晃了晃：“爸，这次考试我拿了全班第一！”
父亲放下报纸，瞥了一眼成绩单，嘴角勉强扯出一点笑意：“嗯，不错。”
“爸，你说等我考上大学，能不能带我去大城市转转？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趁机坐到他旁边，语气兴奋得像个孩子。
父亲愣了一下，眼神闪烁了几秒，然后点点头：“行吧，到时候再说。”
他的语气依旧冷淡，但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晚饭时，我又试着聊起未来：“爸，你觉得我适合学什么专业啊？要是选错了方向怎么办？”
父亲放下筷子，皱着眉看了我一眼：“你这么聪明，随便选个都能行。”
“可是……”我咬了咬嘴唇，装作犹豫的样子，“我怕自己考虑不周全，浪费了机会。毕竟家里条件也不宽裕，对吧？”
提到“家里条件”，父亲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瞬。
他低下头，声音更低了：“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好好读书就行。”
“可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多了解一些家里的事……”
“够了！”父亲突然打断我，语气带着一丝怒意，“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别问那么多！”
空气瞬间凝固。
我怔住了，看着他的脸——那张平时温和的脸此刻写满了压抑和恐惧。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父亲的态度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他并非完全无知，而是选择性地沉默。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在告诉我——他知道些什么，但他害怕说出来。
“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懂。”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这句话。
不懂？不，我已经懂了。
父亲不是不知道奶奶的罪行，而是被她压制得太久，根本不敢反抗。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逃避，甚至用冷漠把自己包裹起来。
“既然这样，那就换个方式。”
接下来几天，我开始留意父亲的日常举动。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发现他在阁楼翻找什么东西。
“爸，你在找什么？”我站在楼梯口，假装好奇地问。
父亲猛地转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没……没什么，就是找点旧工具。”
但他手里的动作太刻意了，像是在掩盖什么。
“哦，那我帮你吧。”
我走上前，伸手要接过他手中的箱子。
“不用！”他的声音突然拔高，随即又压低，“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那一刻，我更加确信——父亲手里藏着秘密，而这个秘密一定和奶奶有关。
“爸，其实我只是想让家里变得更好。”我轻声说道，语气里透着真诚。
父亲愣了一下，脸上的防备稍稍松动了一些。
“初雪……”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我点点头，“但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一点点，也许我能帮上忙。”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走下楼梯。
到了晚上，父亲来敲我的房门，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初雪啊，你也别怪你母亲，她也没有办法。要怪呀，就怪我吧，是爸没出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