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
雷声劈开闷热的夏夜,林晚秋猛地从硬板床上弹坐起来,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身下洗得发白的粗布褥子。
入目是泛黄的土墙,屋顶挂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灯芯跳动着,映得墙面斑驳的泥痕忽明忽暗。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着院子里柴火的气息,陌生又刺鼻。
“水…… 给我水……” 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林晚秋沙哑地开口,脑子里却乱成一团浆糊。
她不是正在实验室里调试新型材料吗?为了攻克最后一个技术难关,她连续熬了三个通宵,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
“醒了?醒了就赶紧起来干活!还以为你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一道尖利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门帘被粗暴地掀开,一个穿着蓝色劳动布褂子、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颧骨高耸,眼神刻薄,双手叉腰站在炕边,像极了林晚秋记忆里那些年代剧里的恶婆婆。
“你是谁?这是哪里?” 林晚秋警惕地缩了缩身子,试图从混乱的脑海里找到一丝线索。
“你还敢跟我装傻?” 女人伸手就去揪林晚秋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我是你婆婆赵秀兰!这里是红星生产大队顾家!你个不下蛋的不下贱货,昨天跟隔壁村的二流子厮混被抓了现行,还有脸装失忆?赶紧给我起来喂猪去,要是误了工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婆婆?顾家?厮混?” 一连串陌生的词汇砸进林晚秋的脑子里,尖锐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就在这时,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猛地涌入 ——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林晚秋,十八岁,是红星生产大队顾家老三顾晏廷的媳妇。三个月前,原主顶着 “城里姑娘” 的名头,嫁给了刚从部队退伍的顾晏廷。可谁知道,她不仅好吃懒做,还不安分,结婚没几天就跟隔壁村的李二柱勾搭上了,昨天被顾家老二顾晏明撞破在玉米地里,原主又羞又怕,回来就一头撞在了门框上,再醒来,芯子就换成了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材料学博士林晚秋。
更糟糕的是,原主不仅名声狼藉,还把顾家搅得鸡犬不宁。婆婆赵秀兰看她不顺眼,妯娌们也嫌弃她,连丈夫顾晏廷,对她也是冷冰冰的,除了新婚之夜,就没跟她同过房。
“怎么?还想赖着不起?” 赵秀兰见林晚秋不动,火气更盛,伸手就要去拽她的头发。
林晚秋眼神一冷,侧身躲开。前世她在实验室里待久了,看似文静,实则身手敏捷,对付赵秀兰这种撒泼的妇人,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婆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林晚秋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我昨天是去玉米地找丢失的发夹,遇到李二柱,他对我动手动脚,我奋力反抗,还被他推伤了。至于撞门框,是我不小心脚下打滑,跟‘厮混’没有半毛钱关系!您要是再这么污蔑我,我就去公社告你诽谤!”
赵秀兰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一向唯唯诺诺的林晚秋敢顶嘴,还搬出了公社。在七零年代,公社可是农村的 “天”,谁要是被公社盯上,日子就别想好过。
“你…… 你这是被撞坏了脑子?还敢跟我提公社?” 赵秀兰气得脸都白了,却不敢真的跟林晚秋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