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墙角的 “倒计时伙伴”
晚自习的下课铃像是被泡在温水里的棉花，闷沉沉地飘在高三教学楼的走廊里。林晓把最后一本数学练习册塞进书包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斜前方的苏念还在对着一张揉皱的周测卷发呆，笔尖悬在草稿纸上，半天没落下一个字。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只有走廊顶灯投下的光圈在地面上叠出长短不一的影子，像被拉长的倒计时数字。林晓拉上书包拉链，故意把动作弄出些声响，苏念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眼眶有点红，鼻尖也泛着淡淡的粉色 —— 不用问，肯定是下午那趟数学周测又没考好。
“走啦走啦，再看卷子眼睛都要粘在上面了。” 林晓几步跨到苏念桌边，伸手把她面前的卷子折起来，塞进她的文件夹里。指尖碰到苏念的手背时，能明显感觉到那片皮肤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你看你，手这么冰，肯定又忘了戴围巾。”
苏念小声 “嗯” 了一声，慢慢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她的动作总是这样慢，连翻书的声音都轻得像羽毛拂过纸面，和林晓风风火火的性子截然相反。可就是这样两个看起来完全不同的人，却成了高三（2）班最让人羡慕的闺蜜 —— 从高一开学第一天苏念帮林晓捡回被风吹跑的准考证开始，两人就几乎形影不离。
“今天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你做出来了吗？” 走出教室时，苏念终于主动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走廊里的人大多已经走光了，只有零星几个同学还在教室门口讨论题目，细碎的声音混着远处宿舍区传来的熄灯预备铃，让人心里发紧。
林晓侧过头看她，路灯透过走廊窗户照在苏念脸上，能看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高三这半年，苏念几乎每天都熬到后半夜，可数学像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每次周测成绩出来，她都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一会儿，第二天又强打精神继续刷题。
“最后一道题有点绕，我也是最后十分钟才想出来辅助线。” 林晓放慢脚步，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其实你前面的基础题做得比我好，就是太紧张了，总想着要全对，反而卡壳了。”
苏念没说话，只是攥着书包带的手指又收紧了些。她知道林晓是在安慰她，可看着周测卷上那道空着的大题，还有旁边用红笔写的 “12 分”，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连呼吸都觉得沉。她从小就偏科，语文和英语永远是年级前几，可数学却像是天敌，不管怎么努力，成绩总是在及格线边缘徘徊。
“对了，我发现一条近路，咱们今天走那边吧，能快两分钟到宿舍。” 林晓突然指着教学楼后面那条黑漆漆的小路，眼里闪着兴奋的光。那条路平时很少有人走，旁边堆着一些废弃的桌椅，晚上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可林晓总喜欢探索这些 “秘密通道”。
苏念犹豫了一下，看着那条被夜色吞没的小路，心里有点发怵。可看着林晓期待的眼神，她还是点了点头 —— 从小到大，她总是会跟着林晓去尝试一些新鲜的事情，就像林晓会陪着她一遍遍地刷数学题一样。
林晓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暖黄色的光柱在地面上扫出一片光亮。小路两旁的梧桐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偶尔有几片落叶飘下来，落在脚边，发出轻微的声响。苏念紧紧跟在林晓身后，眼睛盯着前面那道晃动的光柱，手里攥着的围巾又紧了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