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一片梨花含苞待放,湖边那座白色秋千架,都是纪淮舟曾许诺要送她的礼物。
那时他还不是如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纪氏掌舵人。
他会温柔地笑着,拂去她肩头的露水:“安夏,你喜欢梨花,以后我会在我们的院子里种满梨树,等花开如雪,我们也会儿女绕膝。”
梨树早已亭亭如盖,当年一起看花的人,却不在身边了。
乔安夏正晃神时,身后响起纪淮舟的声音。
“安夏,你怎么在这?”
她微微一怔,转过身。
正要开口说话,纪淮舟却脸色瞬间阴沉。
“这片梨树林是我和陈璐一起种下的,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保镖呢?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乔安夏攥紧了手,指尖掐进掌心:“抱歉,我这就走。”
说完,她立即转身。
刚走出几步,就看到梨树下站着一个身穿米色羊绒大衣的女人。
“安夏姐?”
对方出声,乔安夏才恍惚认出,她是纪淮舟如今事实上的枕边人,陈璐。
她的面容保养得宜,举手投足间是富贵温养出来的从容。
和乔安夏这个被遗忘在疗养院十年的女人比起来,她实在光彩照人。
乔安夏紧紧攥着手心,微微颔首:“陈小姐。”
陈璐嘴角噙着一抹假笑,看着她。
她身后跟着几位佣人,看见乔安夏,开始窃窃私语。
“这就是那个……当年为了侵吞纪家财产,勾结绑匪,害得乔家破产、父母双亡的乔大小姐?”
“她怎么回来纪家了?难不成还想跟陈小姐争抢?”
“啧,十年不见,老得都快认不出了……”
换做十年前那个骄傲的乔家大小姐,听到这些刻薄话,定要唇枪舌战一番。
可自从被软禁后,纪淮舟便说过她,“忘恩负义、贪得无厌,连最低等的佣人都不如”。
如今的乔安夏,内心早已连一丝波澜都掀不起来。
她只是垂着眼,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
“好了!”陈璐适时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笑得温婉得体。
“安夏姐在疗养院静养十年,如今刚回来,你们可要多照拂她,不要让纪总烦心。”
议论声戛然而止。
一直沉默旁观的纪淮舟走上前,自然地站在了陈璐身侧,目光威严扫过众人。
“以后,我不想再听见任何人提及过去的事。”
乔安夏依旧沉默,陈璐却温声开口:“可是淮舟,当年安夏姐带着钱出门,是为了去救你啊……”
“为了救我?”纪淮舟冷声打断她。
“救到绑匪头子的据点里,待了七天七夜?让我纪淮舟,成了江城最大的笑柄?!”
短短几句,将乔安夏的心狠狠钉入了万丈深渊。
03
无数尘封的不堪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脑海。
十年前那个暴雪肆虐的夜晚。
她揣着家里能凑出的所有现金和珠宝,不顾一切驱车去赎纪淮舟。
却在盘山公路上失控打滑,与绑匪头子的车一同被困在废弃的度假村里,整整七天七夜。
直到警方突袭端掉窝点,她才重见天日。
见到她,纪淮舟眼眶瞬间泛红,落下泪来。
那时的她天真地以为,那是心疼的眼泪。
可回到纪家,等待她的却是佣人一遍遍羞辱式的清洗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