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了。
她牵起家人的手,彻底消失在昏暗的地下室里。
只留下地上尚未燃尽的纸钱,火星明灭。
……
另一边,医院VIP病房。
正在病床边守着陈璐的纪淮舟,心脏忽然绞痛。
他捂住心口,脸色煞白,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流逝,却怎么都抓不着。
“轰隆——!”
窗外,一道惊雷撕裂夜空。
纪淮舟心慌意乱地冲出病房,只见庄园方向乌云翻涌,雷光隐现。
心下那股不安愈演愈烈,他抓起车钥匙,疯了一样驱车赶回纪宅。
花房前,他看到老花匠,厉声喝问:“怎么回事?!乔安夏呢?”
老花匠佝偻着背,浑浊的眼里含着泪。
“纪总,乔小姐她十年前就死了,她的骨灰在……”
话未说完,就被纪淮舟一把推开:“胡说八道!”
他疾步往里冲,心底不祥的预感几乎将他吞噬:“安夏!乔安夏!”
他推开地下室的铁门,就见乔安雅灰败着脸,靠在角落里,无声无息。
“你这丫头怎么不搭理人?你姐姐呢?!”
见她毫无反应,纪淮舟怒火中烧,抬脚就要去踢她。
“噗通——!”
女孩身子歪倒在地,露出了身后的骨灰盒。
纪淮舟瞳孔骤缩。
盒子上的遗照,赫然是乔安夏。
09
照片里的女人眉眼温婉,嘴角噙着笑意。
那是二十八岁的乔安夏,纪淮舟曾捧在心尖上的人。
纪淮舟如遭雷击,整个人险些站不稳。
乔安夏死了?
怎么可能。
她分明昨天还在跟他说话。
纪淮舟目龇欲裂,猛地扑上去摇晃地上的乔安雅。
“丫头,别装死了!这又是你们姐妹二人的什么把戏?”
可摇了半天,女孩都毫无反应。
纪淮舟颤着手去探她鼻息。
气息全无。
纪淮舟踉跄起身,后背撞上积满灰尘的旧木架,震落一片蛛网。
“乔安夏!你给我出来!”
空荡阴冷的地下室里,回应他的只有死寂。
“纪总,乔小姐,就在这盒子里……”老花匠指着骨灰盒,“十年前的腊月二十九,大雪封山了,乔小姐发高烧,救护车上不去,可怜呐……”
纪淮舟的呼吸骤然停止。
他记起来了,那个除夕夜。
那天,手机上有几十个来自同一个号码的未接来电。
他当时在做什么?
在暖气充足的纪宅里,和陈璐,还有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听着窗外喜庆的爆竹声,享受着阖家团圆。
手机被他调成了静音,随意丢在沙发角落,屏幕明明灭灭,最终归于黑暗。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撕裂夜空。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猛地捂住心口,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单膝重重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助理惊慌地冲进来扶他:“纪总!”
纪淮舟挥开助理的手,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骨灰盒。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一点点触碰到冰冷的瓷面。
“安夏……”
这十年,他在恨一个死人?
他折磨的,是一个早已不存在的幻影?
“找人验!给我验清楚!这到底是谁的骨灰!”他对着助理咆哮,眼底是疯狂的偏执,“我不信乔安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