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十年,一直空置着。
乔宅多年无人打理,花园的杂草已经齐腰高。
纪淮舟抖落门锁上的灰尘,打开门锁,迈步进去。
家具还盖着白布,灰尘积了厚厚一层。
小时候,他常常来这里找小安夏玩,似乎四处都有他们追逐打闹的影子。
他也不知道来这里是想寻找什么,从客厅到厨房,从一楼到二楼,漫无目的地晃着。
直到晃到乔安夏的房间门前。
心脏忽然泛起一丝悸动。
轻轻推门,他走了进去。
除了被银行拿去拍卖的贵重摆件不见了,房间里基本保持十年前的样貌。
纪淮舟趴在地上,伸手进床底,拼命去够一块翘起的木地板。
小时候,乔安夏总喜欢把她收集的“宝贝”,藏在那块木板下。
他还笑话过她,说她是“小狗转世,就喜欢埋东西”。
不出所料,换来女孩气鼓鼓的一顿爆栗。
终于够到了,修长的手指一翘,露出下面的一个小铁盒。
掀开生锈的盒盖,纪淮舟一件件掏出里面的东西。
一个旧U盘。
外壳是塑料小熊样式,耳朵被磨得没了颜色。
这是他公司遇到危机那一年,乔安夏送他的生日礼物。
“里面有我熬夜整理的行业报告,还有……我录的晚安故事。”
她当时说得含糊,他后来忙着应酬,竟忘了点开。
此刻插在手机上,跳出的文件夹里除了密密麻麻的数据分析,还有个音频文件,点开后是她温软的声音:
“纪淮舟,今天也要加油呀,就算遇到困难,也别忘了身后有我呢……”
一只没织完的婴儿袜,浅粉色的毛线歪歪扭扭。
纪淮舟的呼吸猛地顿住。
这是乔安夏失去孩子那年冬天织的,那时她刚从医院回来,整日坐在窗边发呆,手指被钩线针戳出好几个血洞也浑然不觉。
当时他还信誓旦旦地抱着乔安夏,说就算此生没有孩子,都无人能取代她。
可后来,他轻易地就违背了誓言。
……
最后是一张照片。
是他们结婚七周年时,在米其林餐厅吃烛光晚餐的合影。
背面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结婚七年了,还是很爱很爱他。希望下一个七年,我们依旧幸福。】
啪嗒。
水珠滴落在照片上,纪淮舟一抹脸,早已泪流满面。
他捂住胸口,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积灰的木地板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铁盒,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安夏……安夏……”
他一遍遍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嘶哑,泪水砸在铁盒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不知待了多久,纪淮舟才缓缓站起身。
他把那些东西一件件放回铁盒,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然后将盒子紧紧抱在怀里,一步步走出乔宅。
夜风格外冷,吹得他脸颊生疼。
他去了医院,却在走到病房门前时,听到本应还在昏迷的人,在打电话。
陈璐的声音带着他从未听过的阴狠:
“……放心,纪淮舟现在还蒙在鼓里,当年的证据我早就处理干净了。乔安夏那个蠢货,到死都以为能等来他的信任……”
纪淮舟的脚步猛地顿住。
11
他还想再听,可陈璐似乎察觉到门外有人,匆忙挂断电话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