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卡里最后的余额变成了这些冰冷的物件，和她一颗滚烫而决绝的心。
母亲已经睡下，呼吸依旧微弱。苏晚轻轻关好隔间的门，坐在电脑前，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直播软件，设置好标题：【深夜唱聊，随便听听】。
没有预告，没有粉丝基础，开播的瞬间，直播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在线数字“0”和一片漆黑的聊天区。
苏晚的心沉了一下，但很快又提了起来。没人也好，让她有时间适应。
她调整了一下耳机，摄像头里出现她略显苍白但依旧惊艳的脸。七年了，她几乎忘了如何面对镜头。最初的紧张过去后，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慢慢回归。镜头，曾是她的王国。
几分钟后，零星进来了几个人。
【路过，主播颜值可以啊！】 【新人？唱首歌听听？】
苏晚刚要开口，几条极其刺眼的弹幕猛地刷了出来：
【卧槽！这不是苏晚吗？！那个抢薇薇资源、陷害队友的毒瘤？！】 【她还有脸开直播？滚出娱乐圈！】 【平台怎么回事？这种劣迹艺人还不封杀？】
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几个显然是她“资深黑粉”的ID开始疯狂刷屏，污言秽语瞬间淹没了那几条友好的弹幕。
【糊逼还想复出？卖身都没人要！】 【下去吧！别污染环境了！】
在线人数开始诡异地上涨，几乎全是闻讯赶来辱骂和看热闹的。直播间瞬间乌烟瘴气。
若是七年前的苏晚，此刻早已脸色惨白，惊慌失措，甚至可能已经哭着关掉了直播。
但现在的苏晚，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些恶毒的字眼翻滚，眼神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她甚至能认出其中几个ID，七年前就是骂得最凶的那批。
她等了大约一分钟，等到最初的爆发稍歇，那些黑粉似乎也骂累了，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就在这时，苏晚对着镜头，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浅，带着一丝疲惫，却有一种奇异的、镇定的力量。
“晚上好。”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出去，平静得不像话，“看来很多老朋友都来了。”
弹幕停顿了一瞬，似乎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
【谁跟你是朋友！要点脸！】 【装什么镇定？心里慌得要死吧！】
“骂了这么多年，词汇库也没见更新。”苏晚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点轻微的调侃，“挺没意思的。”
她拿起靠在旁边的木吉他，调试了一下音准，完全无视了再次沸腾起来的辱骂弹幕。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也知道你们想听什么。”她垂下眼睫，长长的阴影打在脸上，“但我今天开播，不是来卖惨，也不是来吵架的。”
她抬起眼，目光清澈而直接地看向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每一个正在打字的人。
“骂我可以，免费提供情绪价值。但别浪费你们的时间。如果骂累了，不如安静一会儿，听我唱首歌。”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一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和故事感：“一首……我自己写的歌。写给过去，也写给……或许存在的未来。”
这番话，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把所有人都整不会了。黑粉们打字的手僵住了，纯粹看热闹的路人则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