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摇摇头，刚刚一路颠簸，根本没时间去查看伤者身上的证件。「他身上没有任何有效证件，手机好像也坏了。先救人！」
伤者被紧急推进了手术室。张浩换上手术服，洗手，消毒，然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无影灯下，伤者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和监测设备。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破碎的玩偶，生命之火随时可能熄灭。
张浩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不管他是谁，不管他经历了什么，现在，他的生命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他必须全力以赴。
手术进行了整整四个小时。张浩几乎耗尽了心力，处理了失血性休克，修复了破裂的血管，清除了胸腔内的积血，固定了骨折的肋骨和右腿，缝合了头皮的巨大裂伤……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手术室时，张浩终于脱下了被汗水浸透的手术衣。伤者的各项生命体征终于稳定下来，虽然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但至少暂时保住了性命。
张浩疲惫地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张医生，辛苦了。」一名参与手术的护士递给他一瓶水。
「通知ICU，准备好床位。」张浩声音沙哑地说，「病人还没脱离危险，需要密切观察。另外，查一下他的身份，联系他的家属。」
「好的。」
张浩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手术室。外面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与他内心的疲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不知道自己救的是怎样一个人，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他只知道，作为一个医生，他做了他该做的事——尽了全力，去挽救一个生命。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份善意，即将迎来怎样残酷的回报。
第二章：沉默的病人
伤者被转入重症监护室（ICU）。高昂的医疗费用、复杂的手术以及不确定的后续治疗，像一座大山压在了「仁心」诊所的头上。这是一家私立诊所，虽然收费比公立医院高，但主要面向中高端人群，医疗保险覆盖有限。像这样突发的、严重的车祸伤者，抢救费用和后续治疗费用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张浩看着缴费单上那一长串数字，眉头紧锁。诊所的资金流并不算特别充裕，这次急救几乎耗尽了他们大部分的流动资金。更重要的是，伤者身份不明，家属也联系不上，这笔费用该由谁来承担？
根据规定，医院（即使是私立诊所）对于身份不明的危重病人，有责任进行救治，但后续的费用问题确实棘手。
「张医生，交警队那边还在努力联系家属，但一直没有消息。伤者身上的手机损坏严重，无法修复，身份证件也找不到。」负责跟进此事的护士小李汇报道，她的脸上也写满了忧虑。
张浩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痛。「先把必要的治疗费用先垫上，用诊所的备用金。通知财务，看能不能申请一笔紧急借款。病人的情况不能等。」
「可是……备用金也不多了，如果后续治疗费用……」小李欲言又止。
「先救人！」张浩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我们是医生，这是我们的职责。其他的，后面再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