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声音传不到将军府里来,而在赵安童屋里的我也独坐到天明。
其实我也曾经想过有一个孩子。
如果那孩子发烧了,我也会这样守着他到天明。
我何尝不思念心疼我的孩子。
可是,在恨里出生,这本就是错。
房里空余一位思念孩子的母亲和不想归家的孩子。
在新婚之时,我与赵奕牵着那红色绣球花入了洞房。
当时的我其实是满心欢喜。
那一年在山里的事情,他为救我举起砍刀,也为邀功害死我父母。
那爱恨纠葛,我在无数个夜晚都痛苦难眠过。
祖父劝我,放下过去,好好往前看。
我真真正正的正视过赵奕。
是为什么我会恨他呢?
因为……
「……你会把我送走吗?」
这子时时分,他一个孩子醒来着实不该。
大抵是红疹难耐,大抵是发烧不退。
我看着他灰败的眼睛,如同当时知道真相的我一样。
「你想走吗?」
明月高照,八岁的孩子第一次在我身边彻彻底底低下了头颅。
「不想走,夫人。」
「别送我走。」
「我……怕。」
他说他怕。
是啊。
他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被顾晚好凌虐,被赵奕用针扎眼睛,在我流产后又被当个工具一般领过来。
他恨又怎么了?杀了顾晚好赵奕怎么了。
应该的。
「那我就不送你走了。」
那一夜,顾晚好没再到门前哭泣。
看来是我派柳叶扔到她家里的几只死鸡有了效果。
柳叶说:
「夫人这睡眠总是不好,这清晨啊这几只鸡叫个没完,把夫人惹烦了,便也就放了血杀了吃了。」
「夫人说,我们上将军府不吃这么多鸡,顾夫人,这是夫人赏您的。」
顾晚好吓白了脸。
当夜就没了动静。
我真的已经很少见赵奕了。
以至于那天早上,他匆匆赶来,一把掀翻了一旁的木桶,也让我愣了愣神。
桶里的水溅了我一身,动静也将一旁的赵安童惊醒。
见我守了他一夜,赵奕更是怒不可遏:
「温兰止!你看你还有没有一个将军府夫人的样子!」
「你抢别人孩子,往人家里扔鸡的事情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虽然你救了他,可是他到底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怎能被你占为己有!」
「若真是喜欢,直接认个将军府的孩子,也……」
「夫君。」
我拧眉叫他一句。
「现在鸡都未叫,摊贩也未出摊,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是大街小巷?」
「更何况,你怎么知道那些鸡是我扔的?柳叶晚上过去,可说没碰到过一人。」
「你这么清楚,莫不是当天夜里在顾夫人家里亲眼所见吧!」
「放肆!!」
一巴掌狠狠甩了上来,将我直接打到了一旁。
赵奕脸气的通红:
「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一巴掌震得我脸生疼。
我忽然又想起来当时在土匪窝里,那个小小的人影挡在我面前,虽然身形颤抖,却还是哆嗦道:
「我保护你,兰止。」
可是真心万变,真情难寻。
幸好我从始至终对他的恨意不减。
5
赵奕走后,角落的赵安童被吓得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