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脚步，却异常坚定。
师尊，您等着。
您捏不死的“东西”，回来找“种子”了。
前往戒律堂的路，比记忆中漫长百倍。
每一步都踩在自身濒临溃散的边缘。能量躯体像一件布满裂痕的瓷器，稍有不慎便会彻底崩解。系统冰冷的提示音间歇性响起，汇报着不断下滑的能量数值和稳定度，像催命的更漏。
【能量储备：58/1000。躯体稳定度：27%。】
我贴着山壁的阴影，避开偶尔巡逻的低阶弟子。他们的谈笑声顺着风飘来，谈论着宗门大比、新学的术法、还有哪位长老又得了什么宝贝。鲜活，热闹，与我隔着一个世界。
临阙殿那一击的余威仍在体内肆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能量逸散的微痛。但比剧痛更蚀骨的，是他那双眼睛里的绝对冰冷，和那句“冥顽不灵”。
仿佛我的存在，我的恨，我的质问，都只是令人厌烦的蚊蝇嗡鸣，不值得他投注半分情绪，只随手拂开便是。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虽然这能量构成的躯体未必能留下真正的掐痕，但那模拟的痛感能让我保持清醒。
戒律堂所在的侧峰越来越近，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肃穆压抑的气息。连山风到了这里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肆意呼啸。
思过崖在戒律堂后山深处，需要绕过主殿。那里有弟子轮值看守，硬闯是自寻死路。
我伏在一丛枯死的灌木后，远远望着那黑洞洞的入口。那里仿佛一张巨口，吞噬着所有被送入其中的光亮和希望。隐隐的，似乎能听到从深处传来的、被结界削弱过的哀嚎与锁链拖曳声。
怎么进去？
【扫描完成。思过崖外围结界强度：高。常规突破可能性：0.3%。触发警报概率：99.8%。】系统给出冷酷的数据。
我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阵压低的争吵声从侧后方的小径传来。我立刻屏息，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融入更深的阴影里。
是两个戒律堂的弟子，正押送着一个浑身血污、灵力被封的青年男子往思过崖方向走来。那男子脚步踉跄，眼神却异常桀骜，不住地挣扎低吼。
“……不过顶撞了执事两句，何至于关入寒冰窟？我不服！”
“闭嘴！李罡，你屡犯门规，此次更是冲撞师尊炼丹，若不是念你往日略有功劳，岂是思过崖能了事的？再聒噪，直接废了你修为！”押送他的弟子厉声呵斥，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李罡？我依稀有点印象。似乎是器堂一个颇有天赋但性情暴躁的弟子，炼器手法狂野，时常出纰漏，但也偶有惊人之作。
“功劳？哈哈……我为宗门炼出烈阳刃时，你们怎么不说？”李罡啐出一口血沫，“那老东西自己控火不力炸了炉，倒来怪我冲撞？我不过说了句实话！他那点水平，炼出的不过是垃圾！”
“还敢胡说八道！”弟子似乎被戳到痛处，猛地推了他一把。
李罡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腕上的禁灵锁链哗啦作响。他猛地抬头，目光赤红，死死盯着思过崖的入口，那股不屈的愤怒和冤屈几乎化为实质，在他周身涌动。
【检测到高强度‘愤怒’与‘不甘’执念，来源：李罡。关联事件：器堂执事炼丹失误迁怒。与临阙仙尊关联度：低。】系统分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