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他从佣人口中得知我下午所做的一切时,他愣住了。

随后,他习惯性蹙眉,眼里满是不信任,声音冷沉:

“许宁西,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反唇相讥。

只是将那份皱巴巴的诊断报告递给他,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谢随,我没力气再跟你斗了。”

“医生说我活不长了,我们握手言和,好好过完剩下的日子行吗?”

谢随瞳孔骤缩,一把夺过诊断书,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字句。

“这又是什么新把戏?为了离婚多分财产?还是又想逼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他语气依旧尖酸刻薄。

可我却清晰看见他捏着诊断书的手指在颤抖,以及眼底无法掩饰的慌乱和无措。

我的心忽然落定了一点。

“你要是不信,现在就打电话问我的主治医师,号码在背面。”

谢随陷入了沉默。

他了解我,知道我平时或许爱和他针锋相对,但绝对不会拿生命的事开玩笑。

就在他满是复杂盯着我时。

我适时逼得自己红眼落泪,声音带着颤抖和乞怜:

“谢随……你抱抱我,好吗?就一会。”

他身体一僵,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伸出手,将我揽入怀中。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我缓缓勾起唇角。

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2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

久到我感觉谢随的身体像是已经绷紧成一块铁,勒得我发疼。

良久,他才从喉咙深处挤出沙哑而干涩的嗓音:

“你的晚期……还能治好吗?”

我吸了吸鼻子:“医生说癌细胞严重扩散了,再治疗的意义不大,大概……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的质问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灼和恐慌。

我苦笑了一声。

“早点告诉你什么?说你最讨厌的妻子得癌快死了,你马上就能摆脱了吗?”

“谢随,我也是要面子的,而且我们之间……早就不是能互相温暖的关系了。”

其实,我和谢随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死对头。

恰恰相反,我们许谢两家是世交,比邻而居。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

那时的谢随,会耐心帮我抄上课笔记,夜里响雷会打电话哄我入睡……

我们曾经那么好,好到大人们心照不宣定下娃娃亲,最终也顺理成章结了婚。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一切的转折,都发生在我们婚后不久。

那时,谢随最敬重的叔叔谢渊,被查出涉嫌挪用巨额公款,潜逃出国。

那批资金的流程审批,是由我负责的。

尽管我拼命辩解,但系统记载的操作记录,以及被巧妙剪辑过的走廊监控,让我百口莫辩。

我父亲代表许家出面,强势将此事压下保全我,却更显我做贼心虚。

我被警察带走那天,谢随曾红着眼,嘶哑问我:

“宁西,只要你给我一个解释,我都信你。”

可当时的我,被父亲的强势和对方的陷害手段所激怒,倔强地维护着自己和家族的尊严。

甚至口不择言地讽刺谢家内部管理混乱,活该出事。

我的“冷漠”和“死不悔改”,彻底浇灭了他最后一丝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