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悄然出现在身后,声音沙哑如砂纸:“少爷,有些事……您该去书房看看。”林深回头,老仆的眼角皱纹里藏着某种深不可测的阴翳。他攥紧耳坠,金属刺入掌心,血珠滴落在珍珠表面,将莹白染成腥红。
暴雨愈发猛烈,庄园外的梧桐树在风中狂舞,枝叶刮过玻璃窗发出凄厉的啸声。林深推开父亲书房的暗门,霉味与檀香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翻开保险柜,第一份文件便让他如坠冰窟——DNA检测报告显示:苏婉,女,27岁,与林震天存在血缘关系,亲缘概率99.7%。
窗外一道惊雷炸开,林深的手颤抖着翻到下一份文件,那是苏婉母亲的旧照片。女人眉眼与苏婉如出一辙,而合影中的年轻男子,正是林震天。照片背面写着日期:1998年,以及一行潦草字迹:“她不该出生。”
手机突然震动,苏婉的号码——那个他刻在骨血里却三年未响过的号码。接通的瞬间,电流杂音中传来她沙哑的声音:“林深,来顶楼露台……如果你还想活命。”
暴雨将露台的金属栏杆冲刷得锃亮,林深赶到时,苏婉正站在边缘,婚纱被狂风撕扯成破碎的旗帜。她的身影在闪电中忽明忽暗,像随时会坠入深渊的幽灵。
“为什么?”林深的声音被雨声撕碎。苏婉转身,泪与雨水混在一起,她举起一份皱巴巴的病历:“你父亲得了阿尔茨海默症,晚期。他早就忘了,二十年前他强奸了我母亲,生下了我。”
林深的后脑勺如遭重击,他想起林震天书房里那些抗抑郁药的空瓶,想起父亲最近愈发频繁的暴怒与失忆。苏婉将病历扔向他,纸页在风中散开,诊断结果赫然写着:“遗传性早发性痴呆,家族病史阳性。”
“他需要继承人,而你是唯一的‘合法’儿子。”苏婉的嗓音冷得像淬毒的冰,“所以他必须抹掉我的存在——用婚礼,用血缘,用你我的过去。”
林深后退半步,露台边缘的积水漫过鞋面。苏婉突然逼近,指尖抚过他颤抖的喉结:“你恨我吗?恨我成为你父亲的妻子?”
林深抓住她的手腕,疤痕在掌心灼烧:“你早就知道真相?三年前分手也是计划?”
苏婉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痛楚,她猛地甩开他的手:“不,我比你更恨他!但我必须活下去……为了我母亲,为了那个被他毁掉的女人!”
暴雨中,庄园警报突然响起。周管家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少爷,警察到了,赵董事带着媒体在正门!”林深看向苏婉,她唇边泛起苦涩的笑:“看来,我们的故事注定要成为所有人的谈资。”
林深拉住她往屋内跑,苏婉却挣脱开,婚纱绊住脚步。林深回头时,看见她身后闪过一道黑影——赵明远的保镖举着电击棍扑来。苏婉尖叫着摔倒在地,婚纱下摆露出一片刺目的红,那是血,还是婚礼的残妆?
林深扑向苏婉的瞬间,电击棍的蓝光劈落。他的意识在剧痛中溃散,最后一秒,他听见苏婉嘶哑的呼喊:“孩子……我们的孩子……”
意识沉入黑暗前,林深想起苏婉手腕的旧伤痕,想起三年前她割腕时说的那句话:“如果活着太痛,不如一起下地狱。”此刻,他们终于坠入了真正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