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价贺礼
防盗门的猫眼被堵住的瞬间，我正用镊子夹着最后一块松露，往恒温 65 度的温泉蛋上放。
电子锁发出刺耳的蜂鸣，门外的人像是跟锁有仇，指节叩门的力道能震得墙皮簌簌掉灰。
“陈念！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周桂兰的声音裹着唾沫星子，透过门板缝钻进来，黏在我刚熨平整的真丝衬衫上。我把银质餐具轻轻放在骨瓷盘里，按下通话键：“三姑，我在忙。”
“忙？你能有什么忙的！” 门锁突然传来撬动的声响，她大概是用了信用卡之类的硬卡，“快开门！有天大的好事跟你说！”
我盯着监控里她那张挤变形的脸，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原本锁死的门 “咔嗒” 一声弹开，周桂兰踉跄着扑进来，廉价香水味混着菜市场的鱼腥味，瞬间淹没了满室的松露香气。
“哎哟，我的乖侄女！”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指腹上的老茧刮得我皮肤发疼，“可算见到你了！你堂弟周磊要结婚了！”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往她面前推了杯凉白开：“恭喜。”
周桂兰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客厅，从意大利手工吊灯到墙上的油画，最后落在我手腕上那块没摘的百达翡丽上。她喉咙动了动，又飞快移开视线，仿佛没看见那七个数字的表价。
“恭喜有什么用啊，” 她突然压低声音，身子往我这边凑了凑，“那姑娘家要彩礼呢。”
我端起茶杯抿了口，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多少？”
“三十二万！” 周桂兰突然提高声音，手往茶几上一拍，玻璃杯震得叮当响，“你说这城里姑娘怎么这么金贵！可没办法啊，谁让人家是公务员呢，周磊要是娶了她，以后咱们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
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溅在茶几的白瓷面上：“念啊，你看你现在出息了，在大城市里做白领，一个月挣六千多呢！这三十二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你就当帮你堂弟一把，以后他肯定记你好！”
我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温热的茶水顺着指缝往下滴。六千？我上个月给慈善机构捐的钱都够买十个六千了。
“三姑，” 我放下茶杯，纸巾轻轻擦着手指，“我一个月工资六千，除去房租和生活费，每个月能攒下五百就不错了。三十二万，我得攒五十年。”
周桂兰的脸瞬间沉下来，她猛地一拍大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什么六千五千的，你当三姑是傻子啊？” 她指着我身后的酒柜，“你这柜子里的酒，一瓶不得上千？还有你这房子，市中心的大平层，月租不得上万？你跟我哭穷？”
我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当初为了清净，故意在亲戚面前装穷，说自己在城里租房子，一个月挣六千块勉强糊口。没想到这谎言竟成了他们吸血的理由。
“三姑，这房子是公司给的宿舍，酒是客户送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喝。” 我平静地解释，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周桂兰显然不信，她站起身，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像是在评估什么值钱的东西。“别跟我来这套！” 她突然转过身，眼睛瞪得溜圆，“周磊是你亲堂弟，他结婚你能不管？你要是不拿这钱，就是不孝！就是忘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