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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砸在珞府的琉璃瓦上噼啪作响,仿佛要将这座京城望族的府邸撕裂。
府内却灯火通明,正厅与后院产房的人声交织,慌乱与焦灼像水汽般弥漫在每个角落。
王星悠躺在铺着鸳鸯锦缎的榻上,湿透的发丝黏在苍白如纸的脸颊,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滴落,砸在锦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阵痛已折磨她整整一日,从清晨的细密刺痛到此刻撕裂般的剧痛,她的力气早已被抽干,只剩微弱的喘息和偶尔失控的痛呼。
“夫人,再加把劲!胎位正了,孩子就快出来了!”
产婆跪在榻边,双手沾满鲜血,声音因紧张而发颤。
隔着雕花屏风,王星悠能清晰听见丈夫珞文远焦躁的踱步声,那脚步声重重踩在她心上,让她既期待又不安。
突然,一道柔得发腻的女声插了进来,是那个三个月前投奔珞府的“表妹”楚茵:
“表哥,您别太着急,姐姐吉人天相,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的。”
王星悠的心猛地一沉。
她从未听珞文远提过有这样一位表妹,楚茵来府时一身素缟,哭诉说夫君新丧,腹中还怀着身孕,她一时心软便收留了对方。
可这些日子,楚茵看珞文远的眼神总带着异样的黏腻,有时两人在花园低语,见她过来便慌忙分开,那躲闪的神情像根刺,扎得她心口发慌。
“啊——!”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王星悠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就在她以为自己撑不住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突然划破了紧绷的空气。
“生了!生了!是位千金小姐!”
产婆喜极而泣,麻利地用干净的襁褓将婴儿裹好,小心翼翼地递到王星悠面前。
王星悠虚弱地抬眼,看着怀中皱巴巴的小生命,紧闭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像极了珞文远。
她嘴角艰难地勾起一抹笑意,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的星儿……珞星,以后就叫你珞星。”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
“老爷!不好了!府门外有位道长,说咱们府上有异象,冒着暴雨非要进来拜访!”
珞文远的脚步声顿住,语气不耐烦:
“这般鬼天气,哪来的疯道士?打发走!”
“表哥,”
楚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既是冒雨而来,想必有要事。您看……不如请进来看看?万一真是高人,也好为孩子祈福。”
王星悠隔着屏风,仿佛能看见楚茵下意识护住腹部的动作,还有那藏在温柔语气下的得意。
珞文远沉吟片刻,终究抵不过“为孩子祈福”的诱惑,挥了挥手:
“罢了,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淡淡的檀香。
王星悠偏头望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走了进来,身着洗得发白的道袍,却自带一股仙风道骨的气势。
他目光如电,扫过在场众人,最后牢牢定格在王星悠怀中的珞星身上。
“此女非凡。”
老道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古钟,
“请让贫道细观此女面相。”
王星悠本能地将孩子抱紧,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可珞文远已经上前一步,对产婆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