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司藤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转头看了过来。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被她发现。

可她只是瞥了我藏身的方向一眼,便转身离去,藤蔓收回,留下沈翠翘倒在地上挣扎。

我等了片刻,确认司藤走远,才快步上前。

沈翠翘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你……你是赤伞?”

“是我。

”我蹲下身,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年你斩我一臂,今日,也该偿命了。”

不等她求饶,我指尖凝聚妖力,刺入她的眉心。

沈翠翘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我看着她的尸体,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沈翠翘是麻姑洞的核心弟子,若我能取而代之,既能隐藏身份,又能伺机报复悬门,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吞噬了沈翠翘的残魂,读取了她的记忆,然后用法力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变成了她的模样。

当我穿着她的道袍,拿着她的桃木剑回到麻姑洞时,没有任何人怀疑。

他们只当沈翠翘是侥幸从司藤手中逃脱,虽然重伤,却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天起,世上再无赤伞,只有麻姑洞的弟子沈银灯。

为了不暴露身份,我开始学着做一个“合格”的修士。

我跟着长老们学习符咒,和同门一起下山除妖。

当然,那些所谓的“妖”,不过是些没开智的小妖,我随手解决,既做了样子,又能吸收些微弱的妖力。

我学着人类的礼仪,学着笑,学着哭,学着像沈翠翘那样,做一个端庄温婉的道姑。

可我终究是妖。

每当月圆之夜,我都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忍受着妖力翻腾的痛苦,生怕不小心露出破绽。

麻姑洞的道气越来越浓,压制着我的妖力,也压制着我的本性。

有时候,我看着铜镜里沈银灯的脸,会忽然恍惚——我到底是谁?是那个杀人如麻的赤伞,还是这个循规蹈矩的沈银灯?

几十年过去,我靠着“重伤未愈”的借口,一次次避开了悬门的重大行动,也靠着一个谎言掩盖了身份的破绽——我说沈家有“怀孕即难产而死”的诅咒,以此拒绝了所有说亲的人。

每隔三十年,我便会假作“难产而亡”,然后用妖力重塑身体,以“沈银灯的徒弟”的身份继续留在麻姑洞。

同门们都同情我,说我命苦,被诅咒缠身。

可他们不知道,这“诅咒”,不过是我为了活下去,编造的一个谎言。

直到那天,我遇到了央波。

2 芦笙月下,情根深种

那是1980年的夏天,麻姑洞要在山下的云溪寨举办祈福仪式,我作为掌事之一,负责筹备事宜。

云溪寨依山傍水,寨子里的人大多是苗族,民风淳朴。

仪式前一天,我带着几名年轻弟子去寨子里采购物资。

走到寨口的石板桥时,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芦笙声。

那声音清澈婉转,像山涧的泉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瞬间抚平了我心中积压多年的烦躁。

我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桥对面的大榕树下,坐着一个年轻男子。

他穿着靛蓝色的苗布褂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眉眼弯弯,正专注地吹着芦笙。

阳光透过榕树的枝叶,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看起来温暖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