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坐在我房外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一片枫叶,笑着说:“因为我觉得你很好啊。
沈掌事温柔又善良,虽然总是皱着眉头,可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很多人。
”他顿了顿,抬头看着我,眼神明亮,“而且,你很像我过世的阿姐,她也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不开心,却还要照顾别人。”
我心中一紧,随即又松了口气。
原来,他对我好,是因为把我当成了阿姐。
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以这样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可感情这东西,一旦开始,就再也收不住了。
那天晚上,山里下了大雨,电闪雷鸣。
我因为妖力不稳,又想起了当年被悬门围杀的场景,吓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央波拿着一盏油灯走了进来。
“沈掌事,我听弟子说你不舒服,”他把油灯放在桌上,看着我苍白的脸,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看着他,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这么多年,我一直强撑着,装作坚强,装作无所不能,可在这一刻,面对他的关心,我所有的伪装都土崩瓦解。
央波慌了,连忙递来手帕,笨拙地安慰我:“别哭别哭,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我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他身上的草木清香,驱散了我心中的恐惧。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我是妖,他是人,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渴望这份温暖,渴望这份关心,渴望这个男人。
“央波,”我哭着说,“我好怕……我好怕有一天,我会失去所有东西。”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别怕,有我在。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
我没有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只是说我被家族的诅咒困扰,害怕自己会像祖辈一样,年纪轻轻就死去。
他握着我的手,眼神真挚:“阿银,我不在乎什么诅咒。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愿意。”
“阿银”——他第一次这样叫我。
我看着他,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不管我是赤伞还是沈银灯,不管我们之间隔着人妖殊途,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哪怕这份感情最终会毁了我,我也认了。
不久后,我和央波成亲了。
麻姑洞的长老们虽然惋惜我“冲破诅咒”,却也为我得到幸福而开心。
婚礼很简单,就在云溪寨的大榕树下,寨民们都来祝福我们,央波穿着崭新的苗布褂子,笑得像个孩子。
新婚之夜,央波握着我的手,轻声问:“阿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我看着他眼中的星光,用力点头:“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句话,不过是我给自己编织的谎言。
我不敢告诉他真相,不敢让他知道,他深爱的妻子,其实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妖。
我只能用幻术,篡改了他的部分记忆,让他觉得我和他过世的前女友陈宛长得很像——这样,就算有一天我暴露了,他或许也能少恨我一点。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央波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