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的老师大概觉得尴尬，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都安静！继续看题！林薇，你……要不要去洗把脸？”
林薇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用校服袖子，极其用力地擦掉脸上的泪痕。动作干脆，甚至带着点狠劲，仿佛要擦去的不是泪水，而是过去那个软弱可欺的自己。
她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全班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她身上。
“老师，我没事。”她的声音平静得出奇，没有一丝哭腔，甚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疏离感。
她没去看陈浩的反应，径直走向教室后门——那里放着同学们的储物箱和水杯。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属于陈浩的、据说是什么限量版的篮球上，那球被随意地靠在墙边，如同它的主人一样，享受着某种虚浮的特殊待遇。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那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以及……桌角那瓶被退回的、瓶身还凝着水珠的冰红茶。
就是它了。
林薇走过去，没有拿起那瓶饮料，只是用指尖碰了碰冰凉的瓶身。
前世二十八年的人生经验在脑中飞速整合、分析。
陈浩最在乎什么？
面子。他在这个小圈子里众星捧月的优越感。他通过操控别人情绪、尤其是操控“林薇”这种对他死心塌地的女孩所获得的权力感。
报复他，不是泼妇骂街，那太掉价，正中他下怀，他会觉得你还在为他情绪失控。
真正的报复，是精准打击。
要在他最引以为傲的领域，用他无法反驳的逻辑，当众撕下他那层虚伪的皮，让他苦心经营的形象崩塌，让他体验从高处跌落、被众人审视嘲弄的滋味。
要社会性死亡。
林薇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一个冰冷且充满算计的弧度。
计划在她心中瞬间成型。
她转身，目光不再躲闪，而是精准地投向那个此刻可能正带着施舍般怜悯或是不耐烦表情看着她的陈浩。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3章：回怼
林薇没有去洗脸，而是弯腰，捡起了那瓶被嫌弃的冰红茶。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却丝毫无法冷却她心底那簇燃烧的火焰。
她转过身，手里握着那瓶“罪证”，在全班同学尚未完全收回的注视下，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向陈浩的座位。
陈浩原本正侧着身子，和后排的哥们儿挤眉弄眼，脸上还挂着那种“看吧她又来了真烦人”的惯常表情。当他发现林薇的目标明确地是自己，并且眼神里完全没有往日的怯懦和讨好时，他脸上那点不耐烦渐渐变成了些许诧异，随即又化为更深的嘲讽。
他大概以为林薇是来道歉或者再次乞求他原谅的。
“哟，怎么？哭完了？”陈浩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故意拔高了音量，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一瓶水而已，至于吗？哭哭啼啼的，烦不烦？”
他的跟班们配合地发出低低的嗤笑声。
数学老师想开口维持秩序，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对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忘了说话。
林薇在他桌前站定。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低着头，而是平静地直视着他，眼神清亮，甚至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