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柳如烟，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的父亲，柳青山。”
提到父亲的名字，柳如烟的脸色瞬间煞白。
“你……你认识我父亲？”
“何止是认识。”我靠在椅背上，目光如刀，一字一句地说道，“十年前，他联合赵天雄，以及其他几个人，做伪证，设圈套，将我的父亲宁致远，一步步逼上绝路，最终家破人亡，而他们，则心安理得地，瓜分了我父亲的商业帝国！”
“轰！”
我的话，如同九天惊雷，在柳如烟的脑海里炸响。
宁致远……
她当然记得这个名字。那是十年前，在深海市如日中天的商界传奇。
她也记得，宁致远倒台后，自己父亲的公司，确实是在一夜之间，实现了跨越式的发展。
她一直以为，那是父亲商业天赋的体现。
却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肮脏和血腥！
“不……这不是真的……我爸不是那样的人！你骗我！这一切都是你为了报复我编出来的谎言！”柳如烟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她歇斯底里地冲我吼道。
我没有跟她争辩，只是将一个文件袋，轻轻地推到了她面前。
“这是你父亲柳青山的亲笔日记，以及当年他和赵天雄等人密谋的电话录音。信不信，由你。”
柳如烟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文件袋。
当她看到日记里那些触目惊心的文字，听到录音里那个熟悉的声音，是如何恶毒地商量着一步步置人于死地时，她所有的防线，彻底崩塌了。
原来，她引以为傲的父亲，是一个卑劣无耻的刽子手。
原来，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另一个家庭的痛苦和毁灭之上。
而她，竟然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带血的荣耀，甚至为此，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那个被她父亲毁掉人生的受害者，我。
“噗通”一声。
柳如烟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抬起头，那张曾经清冷高傲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绝望和悔恨。
两行清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宁晏……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哭得泣不成声，像个无助的孩子，“求求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弥补？只要你说，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柳如烟哭。
在我的记忆里，她永远是坚强的，冷静的，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将她打倒。
我曾幻想过无数次，她为我流泪的场景。
可当这一幕真的发生时，我的心里，却没有任何快意，只有一片荒芜的悲凉。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弥补？你拿什么来弥补？我父亲的命，你弥补得了吗？我这十年所受的屈辱和痛苦，你弥补得了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柳如烟，你父亲欠我们宁家的，今天，我要你，连本带利地，给我还回来！”
我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身后，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宁晏！不要走！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我没有回头。
因为我知道，对她最大的惩罚，不是杀了她，也不是让她破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