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双龙凤胎儿女,成了今年的省高考状元。
作为独自拉扯他们长大的保洁工,我一夜之间成了全网歌颂的“英雄母亲”。
记者们堵在门口,闪光灯几乎要晃瞎我的眼,他们说,我苦尽甘甘甘甘来了。
我笑着,准备迎接我们母子三人光芒万丈的新生。
门铃却在这时响起,门外站着我“因公殉职”十年,连骨灰都没找到的丈夫。
他西装革履,油头粉面,亲昵地搂着一个妖娆的女人,对我笑得温柔:
“念念,我回来接你和孩子们过好日子了。”
01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们家那栋破旧居民楼的楼道,被记者和各路招生办的老师堵得水泄不通。
儿子沈澈,718分,省理科状元。
女儿沈溪,709分,省文科状元。
一门双状元。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保洁工作服,被他们簇拥在中间,局促地搓着手。手上因为常年接触清洁剂,布满了粗糙的口子。
“温女士,请问您是如何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一对儿女的?”
“十年了,您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是不是特别辛苦?”
“听说您丈夫十年前在矿难中牺牲了,是吗?”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锥子,扎在我十年紧绷的神经上。
辛苦吗?
当然辛苦。
在工地搬过砖,在餐厅洗过碗,最后做了家政保洁,一天打三份工,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了十年。
无数个深夜,我累得瘫倒在出租屋冰冷的地板上,看着身旁熟睡的儿女,无声地流泪。
可现在,看着沈澈和沈溪被名校争抢,看着他们脸上自信从容的笑容,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我挤出一个笑,对着镜头说:“不辛苦,孩子们懂事。”
沈澈和沈溪一左一右地护在我身边。
沈澈接过话筒,声音清冷但坚定:“没有我妈妈,就没有我们。所有的荣誉,都属于她。”
沈溪则挽住我的胳膊,眼眶微红,对着镜头甜甜一笑:“我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记者们的闪光灯更密集了。
邻居们也纷纷探出头,羡慕地夸赞着。
“温念啊,你可算是熬出头了!”
“这福气,真是天大的福气!”
我被这巨大的幸福感包裹着,有些晕眩。
是啊,熬出头了。
我终于可以不用再那么累,孩子们也终于可以去追逐他们的梦想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所有人都以为是又一批来访的记者。
沈澈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高档定制西装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一块我叫不出牌子的名表。
他看起来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熟悉到,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是沈昭庭。
我那个十年前死在矿井下,尸骨无存,只赔了区区三万块钱的丈夫。
他身旁,还依偎着一个妆容精致、身材火辣的女人。那女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挑衅。
我的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周围的嘈杂声瞬间远去,我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沈昭庭的目光越过我儿子,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他笑了,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和愧疚。
“念念,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