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妻儿,一恢复记忆就立刻赶了回来,没想到却遭到了亲生儿女的误解和驱赶,让他心痛如绞。
文章配上了几张他看起来十分憔悴落魄的“旧照”,和他现在光鲜亮丽的样子形成对比,极具煽动性。
不明真相的网友,瞬间被带了节奏。
评论区里,圣母遍地。
【天啊,太可怜了!失忆十年,好不容易回家,妻儿还不认,换我得心碎死。】
【孩子们是不是太冷血了?再怎么说也是亲生父亲啊,血浓于水。】
【那个妈妈也有问题吧?丈夫回来了,不问问他十年过得好不好,就跟审犯人一样,太强势了。】
【状元了不起啊?连亲爹都不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看着那些恶毒的评论,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沈昭庭“死”后,他父母是如何第一时间跟我撇清关系,卷走家里所有积蓄的。
他们不知道,我抱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是怎么在桥洞下睡了一个星期的。
他们不知道,我为了给孩子凑学费,冬天跳进冰冷的河里捞东西,差点冻死。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凭着一篇颠倒黑白的小作文,对我,对我的孩子,进行着最恶毒的审判。
沈溪气得眼圈都红了,小手攥得紧紧的。
“妈,别看!这群人都是傻子!我们去发声明,把真相说出来!”
沈澈却按住了她,他比妹妹要冷静得多。
“没用的。现在我们说什么,他们都会觉得是狡辩。沈昭庭背后,肯定有推手在帮他造势。”
他看向我,眼神沉静得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妈,你还记得当年那笔赔偿金吗?”
我愣了一下。
当年矿上说沈昭庭尸骨无存,属于因公殉职,赔了三万块钱。
那笔钱,我一分没动,全都存了起来,后来给孩子们交了学费。
“记得,怎么了?”
“那笔钱,是谁给你的?有凭证吗?”沈澈追问。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是矿上的一个工头给的现金,说是老板的意思。当时乱糟糟的,也没给什么凭证,就让我签了个字。”
沈澈的眉头皱了起来。
“妈,事情可能比我们想的要复杂。沈昭庭不是简单的抛弃我们,他当年,很可能是设计了一场假死骗局。”
“骗的,或许不止是我们。”
我心头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假死?骗局?
我不敢相信,那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五年的男人,心机竟然如此深沉,手段竟然如此歹毒。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着接起,对面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
是柳弯弯。
“温念,识相点,就赶紧让你的孩子认回昭庭。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身败名裂!”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威胁和得意。
“你以为状元就了不起了?现在是流量为王的时代,只要我们把水搅浑,把你们的名声搞臭,我看清华北大还要不要你们!”
我气得发抖:“你无耻!”
“无耻?”柳弯弯在那头咯咯地笑了起来,“还有更无耻的呢。你知道吗?昭庭当年根本没下矿,矿难那天,他正跟我在一起。那三万块钱,还是他从老板那骗来的遣散费,用来当我们的私奔经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