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国那天,傅斯寒亲手拆了我送的领带。
「她回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笑着替他理好衣领:「明白,祝你们百年好合。」
转身就签了恋综合约,和顶流男嘉宾在海边拥吻上了热搜。
傅斯寒连夜闯进录制现场:「玩够了吗?跟我回家。」
镜头突然对准我们,顶流挑眉轻笑:「傅总,现在抱她需要排队——」
「领号机在那边,第103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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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带是深蓝色的,丝质,暗纹里织着细碎的银线,像深夜寂静的海。去年傅斯寒生日,我跑遍半个城才找到这一条,几乎花光了那时所有的积蓄。他当时没说什么,只随意搁在一边,但我看见他第二天就系上了。
此刻,那只骨节分明、我曾亲吻过无数次的手,正搭在那条领带的温莎结上,慢条斯理地,一点点把它扯松。
空气里只剩下真丝摩擦过衬衫领口的细微声响,涩涩的,刮在人的心上。
他解下领带,没有多看一眼,随手扔在光可鉴人的黑檀木办公桌上。那领带软软地瘫在那儿,像一道失去了生命的华丽伤口。
「苏晚回来了。」傅斯寒的声音平铺直叙,听不出任何波澜,眼睛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你知道该怎么做。」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是这座城市无边无际的天际线,暮色正一点点吞噬进来,把他的轮廓镀上一层冷漠的金边。
我站在原地,脚底像是被钉在了昂贵的手工地毯里。血液好像一瞬间涌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留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凉。心脏的位置迟钝地抽了一下,并不尖锐,只是空,空得发慌。
我看着他,看了大概有三秒,或者一个世纪。然后,我走上前去。
脚步很稳,脸上甚至调动肌肉,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我伸出手,指尖微凉,轻轻替他理了理解开领带后有些微皱的衬衫衣领,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明白。」我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像在谈论天气,「祝你们百年好合。」
傅斯寒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为我这过分利落的反应感到些许意外,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略一点头,仿佛我只是完成了一项早已约定的、无足轻重的义务。
我收回手,转身。踩着七公分的高跟,步子没有一丝迟疑地走向门口。
手握住冰冷的黄铜门把时,我停了一下,但没有回头。目光落在远处虚空中的某个点,轻声补了最后一句,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傅斯寒,我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那个充斥了他气息的空间。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夕阳最后的余晖,刺得眼睛生疼。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在那辆载我离开傅氏大厦的专车里,指尖都没有颤抖一下。
只是回到那间他名下、我住了三年的公寓时,看着玄关处那双灰色的男士拖鞋,客厅里他惯用的水晶烟灰缸,阳台他偶尔打理却从不许我碰的几盆名贵兰花,一种巨大的、窒息的疲惫感终于海啸般扑来。
我走进卧室,打开衣帽间。他的西装、衬衫、领带占据了大半空间,我的东西少得可怜,只缩在一个角落里。我没有去动他的任何东西,只从最底层拖出我那个小小的、蒙了层薄灰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