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场华裳独自在月下饮酒,

回忆血海深仇的戏,

我没有嚎啕大哭,

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眼神放空,

仿佛透过眼前的月色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泪水无声滑落,

她举起酒杯,

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仰头饮下时,

喉间的哽咽与眼底骤然迸发的、近乎毁灭性的恨意交织,

又在下一秒被强行压抑下去,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苍凉。

“卡!”

导演的声音打破寂静,

他盯着监视器,

半晌没说话,

然后猛地一拍大腿:

“好!

太好了!

就是这种感觉!

莫心,

你把这个人物吃透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纷纷投来惊讶和赞赏的目光。

站在一旁等着拍下一场戏的白晓月,

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她看着我被导演夸赞,

看着周围人眼神的变化,

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

她开始按捺不住了。

先是试图在和我对戏时抢戏加戏,

被我四两拨千斤地借着走位和台词节奏轻松化解,

反而显得她演技浮夸,

被导演皱眉提醒:

“晓月,

收着点,

你是内心戏,

不是表情包。”

接着,

她又开始在剧组里散播闲言碎语,

暗示我能拿到角色是“走了大运”或者“用了特殊手段”,

甚至故意在我经过时,

和几个小演员低声说笑:

“……

有些人啊,

就是表面看着清淡,

私下可比谁都会来事呢……

我通常选择直接无视,

或者在她表演得最“单纯无辜”时,

状似无意地和助理聊一句:

“其实演戏最难的不是演复杂,

而是把复杂演得纯粹自然,

层次感这东西,

硬挤是挤不出来的。”

噎得她当场脸色发白。

几次小交锋,

她都没占到便宜,

反而让我在剧组人员心中树立了“业务能力过硬且不好惹”的形象。

期间,

杜奕琛来过剧组两次。

一次是低调探班,

和导演制片在一边谈了会儿事。

一次是剧组开放媒体探班,

他作为重要投资方出席。

他总是众星捧月的中心,

气场强大,

生人勿近。

但我能感觉到,

他那看似随意扫视片场的目光,

总会在我身上多停留几秒。

有一次,

我拍一场需要吊威亚的夜戏,

反复拍了几条,

体力消耗很大。

下来时脚步有些虚浮,

助理刚好被支开去拿东西。

一瓶拧开的矿泉水悄无声息地递到了我面前。

我抬头,

撞进杜奕琛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语气也是公事公办的平淡:

“演员的身体是资本,

保护好。”

我愣了一下,

接过水:

“谢谢杜总。”

他微微颔首,

没再多说一个字,

便转身离开,

仿佛只是投资人对旗下(虽然我还没签约他公司)演员的例行关怀。

但我知道,

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