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凌晨三点，我开着这辆跑了十五万公里的轩逸，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游弋。

车里播放着老歌，后视镜里挂着女儿亲手做的小饰品。五年前，我还是那个年薪五十万的IT项目经理林峰。现在，我只是一个靠接单过日子的网约车司机。

手机震动，新订单。

"师傅，去机场，麻烦快点。"

上车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妆容精致，身上的香水味有些熟悉。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心里一紧。

周雅。我的妻子。

她没认出我。毕竟这个点，车内光线昏暗，我又戴着帽子和口罩。

"师傅，能再快点吗？我赶早班机。"她的声音有些急躁。

"去哪里？"我压低声音问。

"海南，和朋友度假。"

朋友？我苦笑。昨天晚上她还说要去杭州出差，今天就变成了海南度假。而且，凌晨四点的航班，什么朋友需要这么急？

一路无话。我故意绕了远路，想听听她会不会打电话。

果然，十分钟后，她的手机响了。

"凯哥，我在路上了，飞机不会误点吧？"

声音很甜腻，和她平时对我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

"嗯，我也想你。这次我们在海南好好玩几天，反正他最近忙得很，不会发现的。"

她口中的"他"，就是我。

我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

"师傅，你开快点行不行？磨磨蹭蹭的，我要误机了！"她开始催促。

我看了眼导航，还有五公里到机场。

"马上就到了。"

又是一个电话打进来，这次是视频通话。

"凯哥，你看我今天穿得怎么样？"

她对着手机撒娇，还故意撩了撩头发。我通过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

那件红色连衣裙，是我上个月咬牙给她买的生日礼物。为了买这条裙子，我连着跑了三天夜班。

"这条裙子是新买的吗？很好看。"电话里传来男人的声音。

"嗯，花了不少钱呢。不过为了见你，再贵也值得。"

我的心像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地割。

到了机场，她急匆匆下车，连小费都没给。

我坐在车里，看着她拖着行李箱走进候机楼。那个行李箱，也是我去年给她买的。

手机响了，是她发来的微信。

"老公，刚下飞机，杭州这边有点冷。你在家照顾好小悦，我出差几天就回来。"

还配了一张飞机餐的照片。

我放下手机，点了根烟。

五年前，我还是某知名互联网公司的项目经理，年薪五十万。那时的周雅对我百依百顺，说我是她见过最有能力的男人。

三年前，公司倒闭，我被裁员。找了半年工作，都没找到合适的。存款越来越少，家里的开销却不能断。

为了维持家庭，我开始跑网约车。从白领到司机，这个转变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巨大冲击。

周雅开始变了。

先是抱怨我没出息，然后是各种冷言冷语。她说她的朋友们都嫁得很好，只有她跟着我受苦。

去年，她开了一家化妆品店，生意还不错。有了经济独立的能力后，她变得更加强势。

我以为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我的变化，总想着等我重新站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没想到，她已经有了别人。

我深吸一口烟，拿出手机，翻到那个熟悉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