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刺耳的救护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血腥氛围。
救护车匆忙赶到现场，救援人员动作迅速地将两人抬上担架，送往最近的医院。
2
抢救室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惨白的光线打在医院走廊冰冷的地砖上，反射出一种令人心慌的光。
我和母亲，以及几个闻讯匆匆赶来的远房亲戚，或站或坐，无人说话，只有偶尔压抑的抽泣和沉重的叹息，空气压抑沉闷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直到第二天，舅舅才跌跌撞撞地赶来，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就死死钉在我身上，嘶吼着质问：“怎么回事？！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看的人？！为什么没拦住她们？！”
“我就是看你这个表姐有出息，在城里混得好，才放心让薇薇跟她妈来找你玩！指望着你带带见见世面！你怎么能把她们害得生死不知啊！你让我怎么办？！”
我后退一步，避开几乎喷到我脸上的唾沫星子，脸上适时地流露出后怕与无辜，声音沙哑：“当时表妹非要说下去，我一直在劝，但舅母她趁我不注意直接开了门。”
“后来见表妹被老虎扑倒，我…我都快吓傻了，结果舅母直接冲了下去…太快了，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说完，我拿出早就准备好，传到手机上的行车记录仪画面，点开了播放键，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顿时，走廊里清晰的响起了昨天车内的对话——
先是我的声音，耐心甚至带着点恳求：“……薇薇听话，还记得入园须知写的什么吗，中途绝对不允许下车，这里的老虎可是会吃人的。”
接着是表妹任性骄纵的嚷嚷：“不嘛不嘛！我就要下去看看！”
咔哒！
伴随着一声轻响，车门打开，舅母大大咧咧的声音从中传出：“哎哟行了行了，小林啊，不是舅妈说你，你也太小心了！动物园里的老虎天天见人，早就没那个凶性了，跟个大猫似的，你表妹想看就让她看去呗，能出什么事儿？别扫孩子的兴！”
过了好一会，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任谁都能听出那里面充满了无奈和妥协：“……舅母您说得对，这次主要是带您和表妹出来玩，开心最重要，我就是个负责开车的，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再后面便是骤然爆发的、撕心裂肺的尖叫、骇人的虎啸、以及混乱绝望的嘶喊……事情脉络明了无比。
事实摆在眼前，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舅舅，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把矛头再次对准我：“哼！就算…就算这样……那…那抛开事实不谈，人是在你车上，是在你负责带出去玩的时候出的事……你…你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平时就喜欢和稀泥的远房亲戚也纷纷开口：“哎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啊~”
“薇薇家出这么大事，伤成这样，后续治疗费就是个无底洞，你们家条件好些，多少也得帮衬一下，表示表示心意嘛~”
“对啊，小林，都是至亲骨肉，血浓于水，这时候就不要太计较谁对谁错了，互相体谅，共渡难关最重要。”
“闹太僵了，以后还怎么走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