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爸妈给的存折拿出来给我妈保管,今晚我就跟你睡,否则我这辈子也不会碰你一根指头。”
纪子涵低睨着面前的女人,一副施舍的语气开口道。
见沈知意半天没反应,旁边虎视眈眈的李玉英等得不耐烦,直接上手给了她一巴掌。
嘴里唾沫横飞喝骂道:“什么你的我的!你嫁到我家来,那全都是我儿子的!连你都是我纪家的,你就算死了也进不了你们老沈家的祖坟!”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沈知意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
河水倒灌进鼻腔那种强烈的窒息酸痛感散去,面前熟悉的场景让她瞳孔骤缩。
该纪云了!
沈知意脑袋倏地转向纪云,没记错的话,该她喷粪了!
纪云悠闲的倚在门边,嘴里的瓜子皮吐出老远:“呸,贱|货,就是欠打。妈,你还废什么话,直接上手抢就得了,给她一个臭老九的女儿留什么脸!”
沈知意闻言狠狠拍掉李玉英抓来的手,猛地把她推倒在地上,发疯一般冲着屋里跑去。
此时已近黄昏,光线被窗框上糊着的旧报纸撕裂成斑驳的碎片,屋内的陈设看的不是很清楚。
沈知意熟门熟路拉下了墙边的灯线,伴随着滋滋啦啦的电流声,老旧的钨丝灯终于苏醒,照亮了这方矮小的空间。
刷着白漆的墙皮剥落了一半,青灰色的水泥地面上密布着裂痕,正对着大门的一字柜上摆着一台与老旧房间格格不入的簇新电视,上面还盖着张印花方巾,边缘缝着荷叶边。
沈知意的目光没在电视上多做停留,而是聚焦在了电视旁边的挂历上。
1974年5月10号。
沈知意颤抖着手指,一寸寸抚摸过挂历上的数字,纸张粗粝的触感激的她浑身颤栗,眼泪喷薄而出。
李玉英被推倒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谁也没想到一个软蛋受气包会突然反击。
她爬起来捂着手‘哎哟哎哟’的叫着,纪子涵心疼的急忙捧起他妈的手轻轻吹着,嘴里不断安抚:
“妈,没事,不疼啊,我给你吹吹,一会好好收拾这个女人!”
纪云反应过来后唰一下就将手中的瓜子一把扬了出去,暴跳着扑了进去。
她冲进堂屋就瞧见背对着门站着的沈知意,想也不想伸手就朝沈知意的发顶抓去,口中唾沫星子四溅:
“贱货!勾引我哥上位就算了,竟敢打我妈?!我撕了你那张妖妖娆娆的烂脸!”
沈知意瞬间扭头,眸色冰冷像淬了毒,死死盯着纪云。
在她伸手朝她头发揪过来时,猛地侧身躲开,反手就拽住她的麻花辫,发狠扯住她的头发就是一顿猛扇。
每一巴掌她都下了十成十的力气,震得她手掌发麻,心里却畅快不已。
就是这个贱人!
上一世抢走了她的工作,还替她报名下乡去大西北。
她的青春,就此埋在了在西北的黄沙里。
直至八年后,她在返乡的前几日,收到了辗转送来的信件,是母亲的老友写的。
她这才知道,原来父母早就在被下放的第二年就双双冻死在了东北的寒夜里。
铅灰色的雪片像被撕碎的孝布,在西北腊月的狂风里打着旋子,把天地间最后一点暖意都卷进了戈壁深处。
沈知意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了沪市,开始暗中打探纪家的消息。
彼时纪子涵一家和和美美,他成功升职成团长,娶到了自己的白月光林软软,并育有一儿一女。
而纪云,顶替了她机械厂行政助理的职位,爬上了厂长的床,赶走了原配与继子,成功上位,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李玉英一个刻薄老太愣是被富贵养出了几分慈眉善目,穿的珠光宝气,却在偶遇到沈知意时瞬间撕开了伪善的面皮。
“你个小贱|人命可真大啊!你怎么不死在西北!”
李玉英虽然年事已高,但发了狠,死命攥住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沈知意的头强按进水里。
她声音发着颤,连声道歉,手却像是铁钳死命箍住她不让她起身: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你要是不回来你还能捡回一条命。你说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一回来子涵的家就得分崩离析,我是不会让你打搅子涵的好日子的!”
沈知意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摸索着拽住了李玉英的裤脚,把她一同拉进了水里。
意识消散前,她紧紧箍住李玉英不断挣扎舞动的胳膊,如跗骨之蛆把唇紧贴在她耳边低吟:
“老贱|人,一起去死吧!”
再次睁眼,沈知意回到了父母刚被下放,纪家一群子垃圾撕破脸抢她存折的节点。
想到前世的种种遭遇,沈知意疯了似的扇纪云的脸,纪云惨嚎声连连响起。
屋外听见动静的两人赶忙冲进屋,李玉英的尖叫声几乎穿透耳膜:
“敢打我女儿!老娘撕了你个小贱人!”李玉英说着就扑上来抓挠沈知意的脸。
沈知意死死揪住纪云的头发不放,灵活躲避开李玉英的抓挠,反手就是一拳狠狠捣在李玉英的眼睛上。
在西北的这八年里,她一个孤身一人的寡妇不知道被多少人半夜翻过墙头,这一身不要命的打法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纪子涵见他妈跟妹妹两人都打不过一个沈知意,大跨步走上前,阴沉着脸狠狠一脚踹在沈知意的腹部。
他像看垃圾似得望着沈知意,吐出来的话却刻薄的像冰锥:
“我不打女人的,但你这种废物除外,这是你逼我的!当初我跟软软两情相悦,是你非要跳出来搅局,害我跟软软被迫分开,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沈知意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咽下喉头涌上来的腥甜。
虽然早就对这男人失望透顶了,但他的无耻还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明明她才是那个被蒙蔽的受害者!!
他跟林软软偷偷处对象,他妈明知道还非要找人上她家说媒,硬生生拆散两人。
纪子涵虚与委蛇,哄骗着她跟他结了婚,却在新婚夜宁愿跑去跟自己妈挤一张床也不愿碰她一指头。
这番作态,无非就是贪图她家的钱跟嫁妆,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死样子。
现在她爸妈一出事,这些人立马反咬一口。
真是又当又立的一窝贱|种!
沈知意胸腔燃烧着浓浓的复仇火焰,理智完全丢失,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弄死他们,或者一起去死!!
这么想着,她手下发了狠,猛地一扯,狠狠揪下纪云一大撮头发,接着又是一拳捣在李玉英最脆弱的胸部。
“啊…………”
痛苦的惨嚎声顿时响起,此时正好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都有人。
纪家动静闹得太大,李玉英的喝骂声、纪云的惨嚎声瞬间传出去老远。
纪子涵面色阴沉如水,暴喝出声:“你居然还敢动手!劳资打死你个贱女人!”
突然,纪家大门被重重拍响,阻断了纪子涵即将踹出的第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