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
可能是饿的吧。
人饿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王总死死地盯着我，胸口起伏得厉害。
我看见他头顶那团绿气，又浓了一点。
他老婆应该快杀到了。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这是你自找的！到时候别哭着求我！”
他抓起电话，吼了起来。
“法务部吗？带合同来我办公室！对！签一个叫……叫什么？”
他看了一眼照片。
“沈洲。”我说。
签完合同，我走出王总办公室。
外面的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
我没管他们。
我只觉得浑身发冷。
就在王-总落笔的那一刻，我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被抽走了。
紧接着，一阵尖锐的刺痛，从我心脏的位置传来。
很疼。
疼得我差点跪在地上。
我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
天机，是要用命来还的。
我奶奶的话，又在我耳朵边上响了起来。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趴在桌子上，很久都动不了。
手机震了一下。
银行发来的短信。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支出20000元。】
我愣住了。
我卡里总共就两万块，是我攒了好几年准备交房租的。
我连忙登录手机银行。
钱，真的没了。
被人从境外的ATM机上，分批次取走了。
心口的疼痛，和卡里余额清零的短信，混在一起。
我趴在桌子上，又想哭，又想笑。
这就是代价吗？
用我全部的积蓄，换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未来？
江楚啊江楚，你可真是个赌徒。
电话响了。
是王总的助理。
“江楚，王总让你去趟机场，接一下沈洲。”
声音冷冰冰的。
“哦。”
我挂了电话，撑着桌子站起来。
腿还是软的。
算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
工作保住了，房租……总会有办法的。
我走出公司大楼。
天阴沉沉的。
好像要下雨了。
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机场的路上，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里空落落的。
我不知道，我拿两万块钱的代价，换来的那个叫沈洲的男孩，到底值不值。
3
我在机场出站口等了快一个小时。
沈洲才慢吞吞地走出来。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背着一个半旧不旧的背包。
头发有点长，遮住了眼睛。
整个人，又瘦又高，像一根竹竿。
他身上那股紫金之气，被这身落魄的行头一冲，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我举着牌子，都有点不确定。
“沈洲？”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他抬起头。
我这才看清他的脸。
很干净的一张脸，就是太白了，没什么血色。
眼神，很冷，像藏着冰。
“嗯。”他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算是回应。
好吧。
还挺酷。
我领着他往外走。
“合同都看了吧？以后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了，我叫江楚。”
我没话找话。
他没理我。
行。
我带着他上了出租车。
“先送你回公司安排的宿舍。”
他还是没说话，转头看着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