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总是藏着冰的眼睛里,我好像看到了一丝……受伤。
“江楚。”
他叫我的名字。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没有。”
我转过身。
“回去吧,明天还要拍定妆照。”
7
半个月后,我接到了张恪的电话。
他的声音,激动得语无伦次。
“江小姐!是真的!都是真的!”
“李四他……他真的出车祸了!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他答应捐骨髓了!我女儿有救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在电话那头,又哭又笑。
我听着,心里也松了口气。
“那电影的事……”
“没问题!男主角就是沈洲的!投资我已经拉到了!”
张恪拍着胸脯保证。
“江小姐,你……你简直就是活菩萨啊!”
我不是菩萨。
我只是个,和魔鬼做交易的赌徒。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
天,好像更阴沉了。
《无声的证词》开机了。
开机仪式那天,场面很冷清。
除了几个主创,一个记者都没有。
跟之前那个《九天神魔录》锣鼓喧天的开机仪式,简直是天壤之别。
公司里,风言风语更多了。
“看见没,江楚现在只能接到这种没人要的破烂网剧了。”
“沈洲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经纪人。”
“等着看吧,这部剧播了,他俩就得一起滚蛋。”
我没理会这些。
我只知道,我做的是对的。
沈洲进了组,像变了个人。
他把自己完全沉浸在那个沉默寡言、内心复杂的法医角色里。
他为了一个镜头,可以把自己关在解剖室里一整天。
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吐得天昏地暗。
所有人都被他这股狠劲儿给镇住了。
连一向挑剔的张恪,都对他赞不绝口。
“江楚,你没看错人。”
张恪私下里对我说。
“这小子,将来不得了。”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用我自己的“气”,给他铺的路。
他怎么可能,不得了。
电影的拍摄,很顺利。
我却越来越虚弱。
头疼的毛病,越来越频繁。
有时候,疼起来,我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
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镜子里的我,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那天,剧组拍一场雨夜追凶的戏。
需要人工降雨。
我站在监视器后面,看着沈洲在瓢泼大雨里,一遍遍地奔跑,摔倒。
他很拼。
我看着,心里有点欣慰,又有点难过。
突然,我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旋转。
我看到,我们头顶上,那个巨大的,用来固定灯光的铁架子,其中一颗螺丝,正在一点一点地松动。
那上面,缠绕着一股黑色的,不祥的“气”。
要出事!
我的心猛地一紧。
“停下!快停下!”
我大喊着,冲了过去。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江楚,你干什么?”
张恪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