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念,一个靠手艺吃饭的文物修复师。
我的生活,简单到可以用标尺来丈量。
早上七点,起床。
七点半,进工作室。
然后,就是长达十几个小时的,与时光碎片的对峙。
我喜欢这种安静,喜欢空气里弥漫的,木香和颜料混合的味道。
直到谢寻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我家的客厅。
那天我刚从工作室出来,身上还穿着沾了浮尘的工作服。
我爸,一个摆弄了一辈子古董的老头,正襟危坐。
我妈,一个优雅了一辈子的女人,眼神里带着一丝罕见的局促。
而他们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低调,但刺眼。
他坐得很直,背脊挺得像一杆枪。
我认识他。
谢寻。
京圈里,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个人。财经杂志上,他的脸,比明星出现的频率还高。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家,虽然在圈子里有点名望,但那是手艺人的名望。跟谢家这种真正的权贵,根本不是一个世界。
“念念,过来。”我妈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过去,目光和谢寻的,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下。
他的眼神,很深,像一潭结了冰的湖。里面,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这位是谢寻。”我爸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丈夫。”
我的大脑,有那么几秒钟,是空白的。
丈夫?
我看着谢寻那张,被誉为“京圈颜值天花板”的脸,只觉得,荒谬。
“爸,”我开口,声音有点干,“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谢寻看着我,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比我想象的,要低沉,也……要疲惫。
“苏念小姐,”他说,“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是,我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我,在这里,住下去的身份。”
住下去?
“我们家,不是酒店。”我冷冷地说。
“我知道。”他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一个,让我想都没想过的动作。
他站起身,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拜托了。”
一个京圈的太子爷,对我,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说,“拜托了”。
这个世界,玄幻了。
那天晚上,我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寻,和我爸妈,签了一份协议。
一份……入赘协议。
他,谢寻,自愿,入赘我苏家。
不要彩礼,不占股份,甚至,他名下所有的个人财产,都做了婚前公证,与我,与苏家,没有半分钱关系。
他只要一个,上门女婿的名分。
我看着那份协议的复印件,上面的条款,苛刻得,近乎羞辱。
“甲方(苏家)为尊,乙方(谢寻)为次。”
“乙方需承担家中所有日常杂务,包括但不限于,打扫,烹饪,园艺。”
“乙方未经甲方家庭成员同意,不得随意带外人回家,不得夜不归宿。”
“乙方在婚姻存续期间,需无条件服从甲方的所有合理安排。”
……
每一条,都像一根钉子,要把他太子爷的骄傲,全都钉死在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