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已经是您烧的第三筐金元宝了。”
“闭嘴，她活着时最贪财。”
我飘在半空，看着自己坟头青烟袅袅。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我活着的时候，萧景琰说我举止粗鄙，满身铜臭。
我死了，他竟还在我坟前骂我贪财。
忍无可忍，我朝着那盆烧得正旺的火焰扑过去。
“萧景琰！别烧了！老娘还在这儿！”
预想中穿过火焰的虚无感没有出现。
我一头砸进了冰冷的身体里。
坟土轰然炸开，我顶着满脑袋的纸灰坐起来。
和面前瞳孔地震的男人面面相觑。
萧景琰手里的纸钱剧烈抖动，散落一地。
他惨白着脸，声音发颤。
“……这次要烧多少，你才肯安息？”
01
我盯着他那张惊恐到扭曲的俊脸，气笑了。
安息？
我气得想当场再死一次。
“烧？”
我拍了拍头上的纸灰，僵硬地活动着脖子，发出咯咯的声响。
“好啊。”
“你不如把自己烧了，下来给我陪葬。”
萧景琰的脸“唰”一下全白了。
他丢下手里没烧完的纸钱，连滚带爬地后退了好几步，撞在冰冷的墓碑上。
“你……你别过来！”
他指着我，声音里的恐惧毫不掩饰。
“本王知道你怨气重，可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不要作祟！”
我从棺材里撑起身体，低头看了看自己。
寿衣又冷又硬，皮肤是死人般的青白色，指甲缝里还嵌着新翻的泥土。
这副尊容，确实挺像厉鬼索命的。
我扯了扯嘴角，想给他一个“和善”的微笑。
结果嘴角僵得跟石头一样，笑得比哭还难看。
萧景琰显然被我这个表情吓得不轻，抖得更厉害了。
“来人！护驾！有鬼啊！”
他冲着空无一人的墓地凄厉地喊。
守在林子外的侍卫听到动静，立刻提着刀冲了进来。
当他们看到自家王爷屁股着地坐在地上，而坟墓里坐起来一个“人”时，所有人都石化了。
刀“哐当”掉了一地。
“王……王妃？”
侍卫长的声音又尖又细，变了调。
我没理会他们，目光死死锁在萧景琰身上。
“萧景琰，你刚才说什么？”
“说我，贪财？”
我一步一步，从破开的坟坑里爬了出来。
每走一步，全身骨头都剧痛欲裂。
可这点疼，比不上他那句话带给我的万分之一。
我跟他成婚三年，他送过我无数珍宝。
我照单全收。
他便以为我爱财如命。
可他不知道，那些东西转头就被我换成了银票。
也不知道那些银票，最终都流向了何处。
他只知道，他的王妃是个不识大体、只认钱的俗物。
连我死了，都要被他钉上这枚耻辱的标签。
萧景琰看着我逼近，眼里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他的眼神从恐惧变为震惊，荒谬，最后竟透出一点狂喜。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嗓音干涩沙哑。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然后，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我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清脆响亮。
